下她很容易病发。没有药,我哭着求过周围人,我甚至在那些党卫兵面前跪下,但是结果是一样。那些同样被困在这里的犹太人爱莫能助,而那些党卫兵,他们对我哈哈大笑,眼神像是看苍蝇一样厌恶而冷酷,他们一脚把我踹在雪地上,用鞋尖将雪踢到我的脖子里,然后哈哈笑着离开。
我也笑了,颤抖着笑了,趴在雪里笑了。我笑我的傻,我笑我的蠢,我笑我穿越十四年,竟是浑浑噩噩从来都没有真实面对过。将毒蛇视为纯真绵羊,将最该亲近的人视为无物,还有谁,会比我更加愚蠢透顶的?
我双手死死的攥着雪,冰冷的温度让人控制不住的发抖,长长的黑发凌乱披散,摩西知道,我之前是有多么钟爱这一头黑发的。
母亲终究还是去世了,拥挤的环境,肮脏短缺的饮食,没有药物,她还是早早的离开了我们。
抱着流泪的弟弟,我默默地在心里面发誓:我要活下来,我要保护好弟弟,我要我们一起活下来,活过这个绝望的时代。
多可笑,在21世纪衣食无忧的我各种不满意,而现在,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恩赐。
犹太区的生活是我过去想都没有想过的脏乱差,尤其是食物,更是你难以想象的糟糕。看着黑乎乎脏兮兮的食物,就那么一点,一小口就没有了。而这,就是我一天的食物。
难吃吗?真难吃。但是你不吃,结果就是死。
我甚至觉得这样的我们甚至还不如前世小说上面家乡遇灾的难民,至少他们还能挖草根扒树皮,而我们这个所谓的犹太集中区里连树苗都看不到。
我想起上辈子,稍稍不合口就直接倒在垃圾袋里面,因为放的时间稍稍长一点变了味就直接扔了。想起这辈子,隔壁莎拉婶婶做的松软的面包,小叔叔自己家做的醇香的奶酪,妈妈烤得外酥里嫩的肉饼,我咽咽口水:多久了?我有多久没有吃到了?
在这个四处都被铁丝网拉上,一个房间有十五个人住,弟弟很快就瘦成了骨头,而我也体重骤减。
呵,上辈子为了减肥不吃晚餐,这辈子想吃晚餐都吃不到,体重倒是减了不少。
我想起上辈子的妈妈说某高校有一个穷学生没有钱吃饭,就在所有学生吃完之后才去食堂,将那些餐盘里面没有吃完的剩菜剩饭吃掉充饥。那时候的我表示不相信。但是现在,我想如果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放一碗别人吃剩下的面条汤,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来咕嘟咕嘟全部喝掉,哪怕里面放了我最讨厌的辣椒也会喝得干干净净底朝天。
因为我想活下来。
但是在这样的世道下,不是你想活就一定活得下来,每一个人都想活下,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而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奢望。
远远地看着正在用枪顶着男人成排射击,我咬着嘴唇,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辈子没有半点近视的眼睛。因为他们是如此清晰,将那些被杀的人脸上的恐惧绝望和刽子手脸上变态的满足和快感看得一清二楚。
我开始每天祈祷,诚心诚意的向我两辈子所能够记得的天上所有的大神都各拜一边,保佑我,保佑弟弟,保佑我们能够平安活下来。
在后来,每天都会有5000个人被送到特雷布林卡的集中营,我每天搂着弟弟提心吊胆,生怕会轮到自己,而没有自己名字的时候又会有一种罪恶的庆幸。
那些党卫兵没有说将他们送到哪里,但是我知道,是的,以我记忆里面仅存的那一点点的历史知识,我知道,那些被一卡车一卡车像是拉货物一样运走一去不复返的人,他们是被送向一条不归之路,是犹太人集中营,是臭名昭著的毒气室,是死亡。
呵呵,我近似哭泣一样的惨笑着,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被塞进人挤人的火车上,会被强迫脱去衣物剪掉头发,然后踏入毒气室最后成为了坑里面的一具死尸。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弟弟,我乖巧懂事的弟弟,我这几年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要他受伤的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从1940年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我被转移了两次住处都没有分开的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活下来的精神支柱,他们竟然要带走他!
我哭着,我甚至想扑过去撕碎那些日耳曼杂种夺回我的弟弟,呵呵,谁能够想到多年前娇滴滴漂亮精致的希尔小公主竟然成为了一个疯婆子模样的女孩。
我被身后拉住的男人敲昏过去,而没有死在党卫兵的枪下。
弟弟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守候的存在失去了,我该怎么办?
我受够了。
我要复仇。
我要杀了他们。
我要起来反抗。而且我知道,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周围许多人都这么想,都是要反抗战斗。
那首歌的歌词是什么了?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我们不是奴隶,我们在那些金发碧眼的魔鬼眼里甚至还不如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