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更了……这位爷不会今儿个又打算熬个通晚吧?
当值的小太监看了看御书房内依旧亮着的灯,一阵穿堂寒风吹过,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手,心里直盼着来接下夜的小太监快些。
啧,怎么他就没享过什么福,听说先前皇上可是从来懒得看奏折的,连在御书房都是躲闲,那时候御书房啊,可是全宫里最清闲的地方!
怎么这会换了他,皇上就这么勤政了?
这几个月来几乎天天挑灯到天亮,听说外边朝上的大人们都被折腾的叫苦不迭,皇上下手又快又狠,以前藏着的萧阁老的人都被拔出来了不少……这段时间菜市口天天人满为患,说是连刽子手都累得只能轮换着上阵,砍头的刀子都被磨钝了好几把!
也就是这帮子人倒霉,小太监边搓着牙花边想,以前不都是要在牢里关上几个月,说不定等到春天的时候就能找人求求情放出来,皇上这是下了狠心要在春天前把这事平了啊。
趁着还没过年,一股脑杀个干净!
还真是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万岁爷一旦发起火来,看着也差不多嘛。
风忽然一下子大了起来,绕着弯的往小太监脖子里钻,直冻得他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板,风里似乎隐约还夹杂着鬼哭,呜呜咽咽的格外恐怖。
小太监越想越怕,只觉得那些被满门抄斩的人仿佛都化作冤魂,在他耳边阴森森的吹着气。
“干什么呢?”
身后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吹着气,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好歹还算知道规矩,没当时就喊出来,只是裤裆里登时就湿了一大片。
王公公夜里亲自出来给夏望之换茶水,一眼就瞧见这个小太监窝在一边摸鱼,为了不打扰夏望之,皱着眉亲身过来提醒了一句,可不料竟然把那小子给吓得失禁了,一股子尿骚登时让王公公皱起了眉。
“来人哪,给洒家把他拖下去!”
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什么人也能在御书房伺候!
王公公教训完了下面的小的,再老气横秋地瞅了一眼外头,下意识也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左右,只觉得寒意侵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这宫里好像阴森了不少,闹腾着见了神神鬼鬼的太监宫女还真不少。
以前还听说过什么蛇缠龙所以风水不好的传闻呢,可现在明明萧阁老都死了,怎么瞧着这势头反而还更旺了?
看来改天说不得还真要再请人来宫里瞧瞧才是……
不过,皇后娘娘这压根就找不到了,皇上还这么拼命做什么呢?
这事外人可能还不太清楚,可在他们这种夏望之身边人的眼里那根本就不是秘密。
安乐王对皇后娘娘的企图那是多少年以来一直都有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但是话说回来,若是夏衍这么多年来对萧锦的不肯忘怀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的话,他会舍得动手把萧锦杀了?
这天下可没那么多大义灭亲得不到就一定要杀掉的疯子!
呃……先帝除外。
既然战场上发现的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那么现在皇后娘娘到底去了哪?
“大伴。”夏望之略带了些疲惫的声音传来。
王公公登时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恭恭敬敬地换上一壶茶进去,“皇上有什么吩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已经四更天了,您要不要赶紧睡会?马上就要上朝……”
夏望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也有了几分嘶哑,“朕看完这个折……”
话还没说完,他的笔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天子的冷笑声响了起来,“看来有人觉得朕还不累,还打算找找朕的麻烦。”
王公公心中登时打了个突,前段日子夏望之可是杀了不少人,这眼瞅着还没过去几天,可是又有什么人不安分了?
夏望之越看脸色越沉,待到看到最后,用朱笔用力的在奏折上打了个叉还犹不解气,笔走龙蛇的写了一个字。
斩!
力透纸背,鲜血淋漓,瞧着让人周身都泛起了森森的寒意。
王公公下意识“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这……皇上这又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奏啊,这段时间可已经杀了不少人,再要杀光了,朝上可就没人了!
夏望之将那奏折重重往地上一摔,冷笑一声,“急着让朕新立皇后,承认皇后的死讯……真当朕是死人不成?”
先前就因为这些个玩意,导致他不得不处处退让,事事小心,步步筹谋,所为的不过就是今日。
现在他大权在握,这帮子酸儒还想指望着用萧珅还在世的那一套来圈住他,也不想想看自己究竟算得了哪根葱!
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他好,归根到底还不是萧珅虽然死了,可若是萧锦手中还握有他们与萧党相勾结的证据,若是一旦捅出来,怕不是一个人头落地就能了了,多半都是满门抄斩。而这抄斩还绝大多数都是互相攀咬,企图通过攀咬对方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