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岳浅失踪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平静的都城私底下也有人传开六王妃与人私奔的消息。如果说这个事情如同湖面荡漾的不那么安分的涟漪,那不久之后的另一个事情可如同将石头大力扔进湖面搅的池水动荡了。
六王爷将迎娶谪仙楼的老板娘——白念桑。
谁都知道,这个白念桑是个如同狐媚子般的人儿,都说她的眼睛会勾男人的魂。但是她在这京都的名声实在是响亮,可是同样的,暗地里男人们即便喜欢她,那不过也是肉体上的欢愉。闺阁里的小姐们对她甚为不耻,就连青楼里的姑娘都瞧不起她从了良仍不洁身自好。
关于六王爷迎娶白念桑的缘由,也出了许多的版本。众多女子都不愿相信夏云逸和白念桑有染,连系了之前六王妃跟人私奔的事情,最主流的猜测版本就成了:六王妃红杏出墙,六王爷伤心欲绝许是为了缓解心中痛楚,便纳了白念桑。
但不论如何,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夏羽冲进六王府时,正见夏文宇同夏云逸坐着在说什么,夏羽眉间带着愠怒。
“六哥,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夏羽话语里分明是质问的语气。
夏云逸似乎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以他一贯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圣上赐婚。”
“可我怎么听说,是你自请向皇上下旨的呢。六嫂还未找到,你怎么可以娶别人!”
夏云逸并不觉得自己所做有何不妥似的,只淡淡对夏羽道:“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岳浅我一定会找。”
夏羽对这个六哥当真是失望,那日他在皇宫外站了许久,夏羽还心疼他。可现今,夏羽忽觉人情冷暖,身边的这些人他没一个能看透。不论当初夏文宇对待锦墨,还是今日夏云逸之于岳浅。
“生于帝王之家,夏羽从未觉得有何荣耀。反而是能做哥哥们的兄弟,我才觉得稍有些安慰。夏羽从没有像今日这样,耻于自己姓夏!”夏羽冷冷看向坐在那的两个哥哥,他知道皇权之路会葬下无数人的尸骨,他也清楚自己这些个兄长每日都在算计着自家兄弟的性命。可没曾想到,他们的冷漠大大超过了自己能承受的范围。
那一刻夏羽看着一向崇敬至极的夏云逸,忽然恨极了他的冷漠。顾然是担忧六嫂,但他更觉得心寒的是这两个面似善意却冷血的可怕的人。
待夏羽扬长而去,一直不说话的夏文宇才捏着茶杯却不送到嘴边,只盯着上头浮着的那两根孤零零的茶叶梗,轻声问:“你可曾想过会被天下人耻笑。”
夏云逸眯着眼似乎在寻找夏羽离去的痕迹,回他:“对我来说,天下之人的看法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为了我所在意的,牺牲再多又何妨。”
“我想你已经做了一个选择。”
“四哥,我要走的是同你不一样的道路。”
“若岳浅她已经死了呢。”
“看着亲近之人在眼前一点点消亡却无能为力,这感受你我都曾有过。怪我没保护好她,一日未见她的尸骨,对我来说她就是活着的。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也没什么。我依然会陪着她。”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呵。”
棠儿自岳浅失踪后,她每天都会打扫岳浅的房间,然后就坐在屋子里终日以泪洗面。夏羽顺路过来看看棠儿,几日未见棠儿整个人瘦了一圈。他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是在此时此刻,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用。
“棠儿。”夏羽小声叫了她的名字。
棠儿泪眼朦胧的看了看夏羽,手背胡乱的擦掉眼角的泪水:“九王爷,你来了。”
夏羽点了点头,走进屋静静坐在棠儿身边。空气只传来女子轻声抽噎,夏羽看着棠儿发了会呆,叹了口气伸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仍是小心翼翼。棠儿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里,对夏羽的呵护已不甚在意。
然而棠儿未查觉,可却有不速之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并觉得极为碍眼。
“夏羽……”站在门口的苏卿然幽幽的唤他名字,夏羽抬头看着门口的女子。曾经觉得她是天下最美好可爱的人,只要她笑,仿佛百花盛开。而今怎么看着好生可恶。
“你这个害人精,滚出去!”棠儿有点激动地站起身,夏羽赶忙拽住她。棠儿挣扎了几下,可惜比不过夏羽的力气。
“不要这样,棠儿。”夏羽低声道。
苏卿然见夏羽拦着棠儿,定是为了保护自己。她近日受了许多苦头,先是被软禁,再她快被饿死之时终于被放了出来。虽然再没人将她关起来,可是也不让她踏出夏府半步。因为六王爷下令,待六王妃归来再行处置苏卿然!
可是岳浅,明明已经回不来了!
苏卿然许多个夜晚都是在噩梦里惊醒,她承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她总能梦见岳浅的鬼魂找自己来索命,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是以苏卿然现在岂止用憔悴来形容,她的面色已带了些枯黄,眼底青黑,瘦的脸颊也微微内陷。
本许诺会帮助自己的白念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