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雷天虹说得没错,她今天能来,一半是心理需要,一半是为海威的。雷天虹的吉普车刚刚驶离她的视线,她的手机就响了,海威拿着手机跟她通话的样子,她看得一清二楚。沈岁亭焦急的神态她也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
海威问:“你答应要来的,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到你的影子?”
贺苏杭说:“你放心,我会来的。”她看到海威对身边的沈岁亭说着什么,沈岁亭便一个劲地往路口张望。她的泪水是心里的泪水溢出来的,视线模糊得不行,她索性中断了跟海威的通话。
太阳升得好高好高的,鞭炮声是重新开工的讯号。黄色安全帽像一跃飞起的音节音符,在工地上晃动起来,演奏出激情飞扬的乐章。
贺苏杭事后得知,就在“苏杭庄园”重新开工的这天,金凯瑞答应了沈岁亭的求婚,他们决定告别各自独来独往的生活,手挽手走完人生路。
花香凝听到沈岁亭要和金凯瑞结婚的消息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沈岁亭主动将电话打过来的,当时,她和博士生童宁宁刚刚为大河市古文化的研究划上圆满句号,计划离开大河市,重返江南大学的。童宁宁的学业也将要结束,未来在向她召唤。花香凝是怀着诚意为沈岁亭和金凯瑞送上祝福的,她和沈岁亭都回避女儿苏杭的话题,却又都放不下对女儿的牵挂。沈岁亭了解苏杭的情况要比花香凝多,因为身边有海威。而花香凝则是不断地给上官银珠挂电话,几乎每一次都能将女儿的好友感动。她晓得苏杭找到了知冷知热的雷天虹,她为苏杭高兴,为苏杭祝福,为苏杭祈祷平安。童宁宁说:就凭导师对女儿的关心程度,上帝也会被感动的。花香凝则说:我不是要感动谁,而是要对我的女儿忏悔,求得她的宽恕与宽容。不然,我情愿承受上帝的惩罚。
童宁宁看得出来,沈先生的电话令花教授很不开心,简直有一种世界到末日的沮丧。花教授清秀的面容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童宁宁忽然意识到:花教授处于病态!她联想到近一时期花教授的健康状况不佳,时常胃痛腹痛,时常呕吐腹泻,有一种凶多吉少的预感。
于是,她执意要花教授看医生,是不容商量的表情,是一分钟都不得拖延的表情。
省人民医院是当地最具权威的综合医疗机构,精湛的医疗技术水平远近闻名。花香凝早就从网上查阅了这家医院的信息,她也早就意识到迟早要跟医院打交道的。她的身体她了解,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不是时候,有一种跟沈岁亭要结婚的好事叫板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是残酷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抽血化验,x光拍照,直到活体检查,花香凝的脸上始终平静如水,像是在经历一项看得见摸得着的游戏,没有秘密,没有悬念,也没有刺激。童宁宁倒受不住了,反复问医生为什么这样无休止地折腾病人?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这么受折腾?医生没回答,皱着眉头反问:“你是病人的女儿吗?”童宁宁说:“是学生,也跟女儿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