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美娟一筹莫展。她越是不想让大女儿苏杭受委屈,偏偏三女儿苏宁就是跟大姐过不去,姐妹俩感情一向蛮好的,因为一个海威搞成现在的样子。到底该怎么办?火炉上炖的乌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时不时地顺着锅边外溢,火苗被溢出的汤汁扑打得忽大忽小的,她似乎全然不知。
贺苏杭拎来的草莓是刚从早市上买的,个个饱满结实,一个赛一个的红艳鲜亮。她取出果盘把草莓摆好,忽然闻到一股怪味,是从厨房里冲出来的:“妈——你在干吗呢?”
闻声出来的是贺苏宁,她一脸的不开心,眉毛挑得老高,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哟,我们的大主播苏杭大姐来了。我问你,你到底给海威灌了什么迷魂药,搞得他整天魂不守舍的,你可真够有本事的啊。”
“你问海威好了,我才懒得理你呢。”贺苏杭自然心情不大好,眼皮都不想抬一下的。她心情不好倒不是冲着苏宁的,而,是另有原因。这个原因足以将她搅得寝食难安,也足以将她搞得六神无主。
楚美娟从厨房出来:“苏宁,乌鸡汤炖好了,快去给你大姐盛一碗吧。”
“她自己不会去盛啊,又不是没长手。”贺苏宁拉开架势要找茬:“贺苏杭,今天当着老妈的面,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到底对海威做了什么,弄得他跟丢了魂似的。自从那天晚上你们俩分开,海威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甚至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的。为什么?你说呀!”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也没心思跟你穷磨牙。”贺苏杭拎起包就要走。
贺苏宁挡在门口:“你不晓得说什么?装什么糊涂,敢做不敢当,算什么本事嘛。不说清楚你就是不能走,为什么不敢讲你跟海威的关系?”
“在海威的问题上,我跟你没什么好讲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贺苏杭索性坐在沙发上,任凭苏宁说什么,她都不再接话,依然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如果真看上了海威,为什么不敢明讲,非得藏着掖着。”贺苏宁不依不饶:“你当大姐的,为什么抢我的男朋友?说呀!”
楚美娟猛地给了苏宁一耳光:“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能这样跟大姐讲话,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得。简直要气死我啊!”
贺苏杭急忙搀住楚美娟:“妈,您回屋歇着吧,都会没事的。”
妈妈的一耳光下去,贺苏宁更来气:“老妈老糊涂,老妈偏心眼儿!是她抢我的男朋友,不仅不批评她,你还打我,我是不是你从垃圾堆里拣回来的呀?”
楚美娟和贺苏杭的心脏都被针刺般的疼痛,她俩的泪水几乎同时滚滚而下。贺苏杭把妈妈安顿下来,让她在屋休息:“妈,你放心吧,我会跟苏宁好好谈谈的,免得她总是疑心病太重。”
“这么说,你和海威没事?”楚美娟拉住苏杭的手:“女儿啊,苏宁打小就个性强得要命,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啊。”说实话,海威与这两个女儿之间的事,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的。
贺苏杭试图心平气和地坐在苏宁身边压一压火气,她说:“苏宁,你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大姐不能讲你不对,但如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受伤害的就不止你一个。海威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关键看你自己的把握,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贺苏宁的嗓音有些沙哑,委屈得想哭。
“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没上楼就听见苏宁的破锣嗓子要吵破天似的。”贺苏越出差回来了,带的大包小包,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二姐,你给评评理。”贺苏宁理直气壮地说:“大姐抢我的男朋友,妈不批评她不说,反而打我,这不是合伙欺负人嘛。”
贺苏越虽说比贺苏宁大不了两岁,但显得成熟,显得稳重,更显得有内涵有修养。她在大河市反贪局做机要秘书,工作上轻车熟道,游刃有余,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其实,她是贺家四姐妹中学历最低的一个,只读了大专,还是夜大文凭。论长相,她也是四姐妹中最一般化的,肤色不白也不细,鼻梁不高也不挺,眼睛不大眼皮也不双,嘴唇稍厚,倒是红润光洁,唯有牙齿长得出众,整齐而紧密,白亮诱人,每逢一笑,女人的妩媚气质便由此而生动起来。她甩了甩黑瀑布般的长发,擦掉额头的汗水,把带回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打开,高声叫道:“妈,我在广州给你买了两套衣服,快来看看合不合适。”
“请你不要转移斗争大方向好吗?”贺苏宁接过二姐送的雅致小包,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往沙发上一扔:“二姐你说,妈和大姐是不是合伙欺负人?”
“苏宁,我的小姑奶奶还有完没完?”楚美娟抡起胳膊又要打苏宁,被苏越一把拉住:“妈,苏宁说你跟大姐合伙欺负她,我不信。”她伏在妈妈耳边小声说:“妈,你得承认,凡遇到事上,无论大事小事,你一定是偏向大姐的。对吧?”
楚美娟轻轻地揪了揪二女儿的耳朵:“苏越,你晓得的,你们都是妈的心头肉,妈哪个也不偏,哪个也不向的。”
“那就好!”贺苏宁多少有些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