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色仍旧泛青,院子里的枫树叶也已经快落干净了,到处都透着几分萧索。Du00.coM说起来现在时节已是临近深秋,犹记得离开的那时候似乎亦是深秋,如今满打满算,竟是快四年的时间了。
“主子,起的这么早么。”泽兰挪过来,手里擎着一盏青铜灯。
晨风拂过我的脸颊,将那火苗吹得颤颤而抖。
“一会子,去瞧瞧咱们的皇后娘娘罢。”
犹记得回城那日,楠娅说起的近况,称秦梓已经称病了三年之久,只是这病未免病得太久了点。
听闻我的话,泽兰只是矮身一福,道:“那婢子便先去安排一下小公子那边的事情。”
“嗯,记得带上些东西,空着手总归是不好看。”我嘱咐道。
秦梓啊,既然这回回来了,那么新帐旧账就一起算吧,即便我是真的不想回来了,但是事情到这个地步,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不讨回些什么东西还真是心里不舒坦啊。
长秋宫,椒房殿,仍旧是原来的样子,这个院子似乎比以往还要令人压抑,死寂的仿佛是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
但是看见这样萧索的景象时,我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
连石阶的缝隙里都布满了杂草,不禁暗想,看来这三年多的时间,秦梓这个皇后在后宫里过得也不是很如意。
看门的女婢恭恭敬敬地给我行了个礼,进门去给秦梓通秉。
椒房殿,温暖馨香,这里拥有着一国之后该有的庄严和典雅,而如今之景实在是不敢恭维。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现在那个女婢轻步回来了,一板一眼地屈膝行礼,毕恭毕敬道:“夫人这边请,皇后娘娘在大殿接待您。”
当我再一次踏过这道门栏时,心里仍旧是咯噔一声,那场算计、那个耳光仿佛历历在目,那将是我心底无法遗忘的伤,永远也无法抹去,甚至连耳朵都有些耳鸣起来,时刻提醒着我。
秦梓一袭绛紫色的曲裾,裙裾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华丽却缺少生气。
她背对着我站着,仰头看着殿内匾额上的隶书大字,安心。
那两个字不知是谁写的,字骨透着孤傲,带着豪放的大气,写这个字的人必然是不凡。我的字虽然是写的半斤八两,但是和冷景黎、苏珩还有字中好手花晚这些人混在一起,即便写的不好,也能看出门道了。
“为什么你们还活着?”秦梓忽然开口,语气竟带着尖利的刻薄。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答话,秦梓倏然回头抓住我的肩膀,尖尖的指甲掐在我的肉里,生疼生疼的。
“为什么他死了,你们还能活着!骗子!都是骗子!”
我一面挣扎一面疑惑问她:“谁?谁死了?”
慌乱的时候,我被一股大力解救出来,回头看去是青衣的苏珩,暗纹的龙身绣的栩栩如生。
“秦梓,我会给你个交代,只是你也莫要当我是傻子,当初你做过的事情我都知道,到最后咱们新帐旧账便算算清楚。”
苏珩冷静的看着她,在那一瞬,我看见他眼底的神色,仿佛是能冰冻一切的冷漠。
“我就是要你们决裂,凭什么我这样惨,你们却可以幸福的在一起。”秦梓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抖动的双肩带着诡异:“我就是要你们痛苦,凭什么我只能痛苦的耽在这个牢笼一般的地方,你们却可以逍遥自在,我就是想让你们死。”
秦梓癫狂地用手指着我:“冷青凝,我会报复你的,我的孩子死的那样惨,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于这样的指责,不是我的错我向来是不会受着,冷声笑笑道:“你错了,那个孩子明明是你自己亲手杀的。”
“怀胎三四个月,想来该有这么大了罢。”双手比划着,看着秦梓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真是舒服多了。
苏珩轻轻拉住我的手,温暖的触感袭上我冰凉的手骨,我被他轻扯出长秋宫的时候,外面竟然零星地飘着小雨。
“阿凝,其实你只要躲在我的身后就好了。”苏珩踌躇半刻终于开口:“你不需要面对什么,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阿珩,曾经的我是很想躲在你身后的,可是你保护不了我。”我看着他,心中再也掀不起几年前的那种愤怒:“那个耳光我大概会记一辈子,永远也忘不掉。”
我转过头,看向远处细雨漂泊中的野花,内心平静的很。
“我冷青凝这辈子什么没遇见,战场上挨过刀子伤过腿,小时候被二哥苛责的紧,打过手板罚过跪,这些都没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这世界上谁都可以举刀子砍我,但就是你不行,可你偏生还把刀子往我心里插。”
苏珩脸色苍白下来:“阿凝,若是我说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你可会信我?”
信?如何信?秦梓怀了孩子这件事总归是真的,那他要我如何信他呢?
“我失去了信你的勇气。”不知从何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