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祯三十一年,大临挥军南下,进军胡邑。
祁祯三十二年,胡邑军败走淮水,胡邑王自刎于江都,城旗归于大临。
祁祯三十三年,曲姜与大厥联盟不成,相继投于大临,历时二百多年,四国统一局面最终形成。
祁祯三十五年,祁祯皇帝驾崩,年四十五。时年九月大皇子腾成即位,封号维禛皇帝,时年十一月,改国号为闽。
维禛十二年,一月。
北方的天气已是大雪纷纷,闽国皇城中更是冷得处处发紫,透红的城墙上结满了疆硬的冰条,十分晶莹剔透,天空倒是作美了些,透露出了一丝丝冬季暖阳,在这皇城中也就不觉得压抑无趣了,只是那高墙红壁倒扰乱了自由,了了人的一生。
还记得那一年,依旧大雪漫天,在那深深的宫墙里,白了那女子一头的发。
伏羲殿中,每个角落都升起了暖炉子,炉子的那点点的火星子把这伏羲殿暖了个顶朝天,和殿外那冰雪之景起了显着的对比。
景嬷嬷吩咐了宫女们几句便招呼她们去了偏殿,随后她从阁间里取了件丝绸戎毛的深紫红披衣朝着正殿的阁窗边轻步声声的走了去,两鬓梳起的花白头发仿佛正是让她走起路来慢的原因,景嬷嬷在塌边慢慢蹲下了身子,将手里的披衣轻轻的盖在了抒楦太后身上。
“太后,这大冬天的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这要是调养起来可又得好一阵子了,上次梁太医不是说了吗,这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不小心啊。”
抒楦太后椅在塌上,凤袍加身,嘴角微微露出了笑颜,她的妆容十分素雅,眉目间透露了她的端庄大气,“抒楦”的封号就像先皇所说:抒知柔弱,楦中刚断。
“景儿啊,看来哀家这身子骨怕是好不了了,这岁月可不禁再折腾了,人老了,身体自然也就跟着老了,吃药也就不管用了。”抒楦太后微微欠了欠身子,依然满脸慈祥的笑着,只是说起话来倒是有些吃力。
“您瞧您,奴婢不说假,您这看上去啊还是当年的曦妃娘娘,谁也没法跟您比。”
听着曦妃这二字,抒楦太后也不笑了,神情郁郁,目光也就自然般的投到了窗外那被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景色中去了。
景嬷嬷自然也是察觉了,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太后处罚奴婢吧。”景嬷嬷双手撑在了地上,双腿也跪在了地上。
抒楦太后见景嬷嬷下起了跪,目光也就收了回来,说道:“怎么动不动就下跪,你这毛病啊总是改不掉,赶紧起来吧。”
景嬷嬷撑着身子艰难的起了身,仍然蹲在塌边。
“奴婢说过,奴婢这一生也就只跪太后您一人,刚刚奴婢说错话,惹得太后不高兴了,自然得受罚下跪。”
抒楦太后看着景嬷嬷也不再说了,曦妃二字却还是那么清晰。这时窗外不知何时又下了雪,被风吹着飘了几粒进来,落在了踏边,不到一会了又化了。
” 奴婢去把窗子关起来。”景嬷嬷正准备去关那扇敞开的木窗,却被抒楦太后拦住了。
“随它吧。”说着便有几粒雪花飘到了塌上,落在了那间紫红色的披衣上,抒楦太后伸出手沾了一粒在指头上,可随即便化了。
“奴婢还是去把窗子关了吧,看这雪是会越下越大,风也吹着,可别冻坏了太后您身子才好。”
“那就等雪再大点时再关吧,你瞧外面多漂亮啊,可别错过了,再过几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就陪哀家去瞧瞧,瞧瞧那些孩子们。”抒楦太后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太后还是别去了,过几天的雪会更大,外面也就更冷了些,皇上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会自己选的,到时让选上的孩子们来给您请安,到那时瞧也不晚啊。”
“还是陪哀家去瞧瞧吧,皇上虽然不是小孩子了,可在哀家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景嬷嬷心里犹豫了好一会,思量着,可见太后兴致如此的好,也就不好扫了太后的兴了,道:“是是是,奴婢啊陪着您去,到时多带些暖炉子围着太后您。”景嬷嬷说着捂着嘴乐了起来。
抒楦太后也轻声的笑着,好一会儿,她的目光移到了窗外,冬季的天空都是那些雪白的云儿,的确单色的很,轻轻哀叹了一声,她转头看着景嬷嬷,眼睛中多了些许的泪水,轻声的说:“景儿,你用一生,陪着哀家在这深宫之中,你可曾后悔过?”
“太后?”景嬷嬷料没想到抒楦太后突然会问这个,后悔?这个词她从未想过,能够陪在抒楦太后身边已是她最大的幸福,又何来后悔可言。
“这深宫!困了多少女子啊!”
没等景嬷嬷开口说点什么,抒楦太后继续说着:“女人这一生啊,都在不停的争,可到最后,却又什么也争不到,这世间的是是非非,究竟又何时才算是个头呢。”抒楦太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吃力,她的目光里终是被模糊了。
深宫之争,终死于此。
景嬷嬷没有说话,抒楦太后所说她怎么会不懂,深宫之争,终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