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却将两人都搅得进退失措。
他从来便是如此,平日里再是落拓不羁,可到了紧要关头,却又拘泥起来,又开始做些颠三倒四的事情。
而她呢?心中又在想些什么,为何迟迟无法提笔?
窗外深夜晓风,月色渐残。碧落将这信笺收在怀里,靠在床边,思前想后,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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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尚是迷迷糊糊的,还未醒来,便听到隔壁隐隐传来乔瑜的怒斥声。( )她有些吃惊,连忙起了身,推门出去。
隔壁乔瑜的房里,四平静静候在一旁。乔瑜坐在桌前,瞧着上面的几张纸,怒气冲冲:“实在是混账……”
碧落轻轻拉了拉四平,以眼神相询。四平摇了摇头,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又朝她使了个眼色,默默地退了出去,只留了她与乔瑜两人在房内。
碧落候了片刻,见乔瑜瞧着桌上的几张纸,仍是怒气冲冲。她微一思忖,才轻声道:“侯爷,为了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南海郡守罗元,表面上清正廉明,背地里恶事做尽,这上面一桩桩都是他做的好事。若不是我昨日一时兴起……我这就勒令吏部,叫他们……”乔瑜拿起笔,一边怒斥,一边落笔写字。他写了几个字,突似醒悟过来,抬头望着碧落,愣了一愣。
碧落只是抿着嘴,微微笑地望着他。他怔愣了半天,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纸,自己也摇头讪笑起来。
两人都笑着笑着,越笑越响,俱都忍不住,又都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传出房子,穿透屋檐,回荡在院子里。
已经走出了好远的四平,听到这笑声,又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只有他最晓得,这屋内的人,至小到大,虽向来淡漠,却从未曾这样真正畅怀过。
侯爷始终还是像先皇,四平心想道,定是先皇与夫人保佑,才让碧落这丫头又回到了侯爷的身边。他一边想着,一边欢欢喜喜地出了驿馆。
“已经不是朝廷的侯爷了,却还操着侯爷的心。”碧落好不容易强忍住了笑,上前取过他手中的笔。
乔瑜由着她取走了手上的笔,半晌才叹笑道:“习惯成自然,一时难改。”
“可这事情……”他沉吟了片刻,站了起来,随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推,笑道,“明日叫四平叔寻个合适的人,告上朝廷,叫皇上自己操心去。”
“原来你也有这般声色俱厉的时候……”碧落帮他一件件收好桌上的东西,又笑道,“亏得我未曾得罪了你,不然我哪里吃的消你这样的雷霆之怒?”
乔瑜一哂,摇头道:“你怎会得罪我?”他瞧着碧落,声音愈发地柔软:“我又怎会对你着恼?”
“这可难说了,”碧落将桌面上收拾停当,面露苦恼,“便说昨夜有人给了我一封信,我却不晓得怎么回复好。”
“碧落……”乔瑜顿时站了起来,握着她的手,“你……可是为难的很?”
碧落面色阴郁,点了点头。
“你是不愿……”乔瑜低头瞧她,声音竟有些惶急。
碧落又摇了摇头。乔瑜顿时脸色一黯,轻轻放开了手。两人谁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房内竟似死灰一般的消沉。
他神色沮丧,心口竟然隐隐有疼痛欲裂之感,良久才默默地长叹了一声。碧落瞧得心疼,低声说道:“对不住,我……”
“你若为难,我绝不勉强你,你……”乔瑜缓缓收敛了愁容,淡笑道。他又要如从前那般,将所有心事都收敛在心中,不叫人明白了么?
“我确实为难得很,”碧落踌躇道,“若我只会写上一个好字,你可要笑话我么?”
乔瑜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又伸手握住了她:“碧落……”
“你忘了我实在识字不多么?”碧落再舍不得逗他,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柔声道,“你写这样文绉绉的东西,我心中便是千肯万肯,也不晓得怎么提笔回复。”
他哑然失笑,不晓得是在笑自己弄巧成拙,还是笑自己竟因她的话心神错乱至此。他笑着揽了碧落在身前,伸手便取了一张雪白的信笺,取了笔放在碧落手中。
他这样拥着她,她又怎么能将字写得利索?碧落正想挪开一些,却见乔瑜的右手又轻轻地握着自己持笔的手。
碧落心一颤,顿时六神无主,只由着他带着她,至右向左,至上而下,一字一字写下了她的回复:
妾昭南林氏,标梅之年,末阚礼则,承君未有伉俪,愿存姻好,得托高援,天作之合,敢不敬从。
他握着碧落的手,写完这最后的一撇一捺,才轻声在碧落耳边道:“自己写罢。”
“写什么?”碧落尚未回过神来。
她仿佛魂游天外,又痴又憨。乔瑜轻笑着,不答她话,却将脸慢慢地压了下来,碧落心里一慌,手不自觉的抵在他胸前,可他用另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移到身侧,唇轻轻地印在她唇畔,柔柔地压着。
他曾在最好的年华遇上那个最好的女子,却要在十三年后才能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