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声势造出来,我且先让染在谋镇狂奔三天,染吱吱怪叫,在黑暗的谋镇大街跑来跑去,白衣散发,很像日本女士贞子小姐,要承认,染在做凶灵方面有很强的天赋,因为他不仅突破了人们对凶灵的一贯印像,而且他还在鬼叫方面有了质的飞跃,他先是狂笑三声,然后怪叫,好他妈郁闷啊,恩恩地,苦啊苦啊苦啊,大人啊我好冤枉啊,恩恩地,你问偶爱你到底有多深,好比陷空山无底洞,恩恩地,平和平和平和,阿弥托佛,无为,净念,合十,恩恩地,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恩恩地。
他每天出去怪叫狂奔,搞得谋镇阴风惨惨,小孩子不敢哭,女孩子不敢走夜路,打更的老头子满身都粘着黄符,边走身体边打颤的念,鬼老爷啊,我与你前无冤后无仇,你可不要乱来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今年的身体很不好啊,有了心脏病您可不要吓着我啊。
其实这老头子也讨打,他明明已经六十了还要说自己上有老,染很是生气,于是有天就蹲在谋镇的弯弯石头桥上,等他,这是打更老头必经之路,染抽着三五烟,当时有月亮,染的脸上抹了层厚厚的雪花膏,涂着很夸张的口红,红彤彤的像极了凶灵,染在月光下蹲着,眼睛射着绿光,笑嘻嘻地,等那老家伙。
彼时,我在房间里睡大觉,我们说好了的,染先跑三天,然后该我跑了,染在桥上蹲的时候,我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阿满变成了无伤,无伤的脸总是看不大清楚,好象一只鸟,又好象,好象一个弹弓,我拿着弹弓问,你就是无伤么?弹弓说,我是弹弓,当年我曾经崩的一下,就吓死了一只飞过的大雁儿。
我哈哈笑,你表哄我,当时人家是将军用空弓震响,才吓死那只雁的,而且那只雁还受了伤,所以才容易受惊吓。弹弓微笑,我可是用空弹弓吓死一只雁噢,而且这只雁还无伤呢,我很惊讶地望着弹弓说,怪不得你就叫雁无伤了说,弹弓微笑,是啊,我就是雁无伤啊,我很怀疑地望着他,人家无伤是一个姑娘,不是一个弹弓,弹弓不服气了,为什么只能让姑娘叫无伤?弹弓就不能叫无伤了?
我语塞,你,你当然可以叫无伤了,这是你的自由嘛,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你何必那么认真啊?而且,你不觉得弹弓这名字比无伤还要来得雄些么?弹弓望着我,这么久了,我才发觉你是一个没品位的人,爱抹嫂锐,我要去煮咖啡去了,我睁大了斗鸡眼,恩?弹弓?煮?咖?啡?
我拉着弹弓,要他说个清楚才走,弹弓尖声叫了起来,非礼啊,臭老道非礼我了,这时,弹弓又变成了阿满,她红着脸挣开我的手,指尖戳着我的鼻子说,死小仙,你再这么没礼貌你试试看!我瞠目结舌,你不是弹弓么?阿满忍俊不禁,我看你才是弹弓呢?我又问,你是不是雁无伤?阿满笑嘻嘻的说,你猜啊,我摇头,阿满笑着跑了,你就把你的头想破吧,哈哈哈哈。
我在梦中微笑,心下想,到底无伤是不是阿满呢?
打更老头全身颤抖,提着灯笼瑟瑟的路过桥面,装着没有看见和尚,染嗷地怪叫一声,老头子激灵一抖,可他还是很顽强地装着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染又吱的叫了一声,慢悠悠的说,老鞭儿,你装耳朵聋么?老头子砰地跪在地上,大哭,鬼老爷啊,我上有老下有下啊,染走上去,请问你今年贵庚?老头子哭得流眼抹泪,嘶声嚎气,小老儿我虚渡六十五个春秋了,染吱了一声,你六十五了怎么还可能上有老啊,老头子哭,鬼老爷有所不知啊,这句话是有了历史的,要讲对韵啊,如果我光是说我下有小,是不是很寡淡?那样就没有韵律美了啊人家都说家兄塞北死舍弟江南亡啊?
染好恨这些老家伙,但他毕竟只是吱了一声,我问你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你们谋镇是不是有个姑娘叫雁无伤?老头子抹着眼泪,有啊,她家老爹是个聋子。染哼了一声,我又没问她家老爹,我问的只是她,哦,除了她和她老爹,她家还有什么人没有?
老头不敢抬头,有的有的,她还有大哥和一个妹妹,不过她哥哥长年在海外经商,不常回家。染眼睛射出光芒,哦?她还有个妹妹的说?老头子颤抖,是的是的,如果鬼老爷想报仇,我可以为您指路,染微笑,不必了,你只须告诉我她家住在那里就可以了。
染哈哈大笑,扑进房间,吓得我好惨,我还以为真遇见了鬼呢,染说,秘密不攻自破,什么真相都大白了,那什么阿满的肯定是无伤的妹妹。我很惊,无伤还有妹妹?不染得意地脱去假发,摸了摸光头,吹了声口哨,你还别说,做鬼这几天我的感觉还很不错,很爽,而且,我还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无伤家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你这方法的确好。
我有点发呆,怎么说,无伤就不是阿满了?和尚笑,是啊,无伤是无伤,阿满是阿满,这是两码事,对了,现在无伤的情况也调查清楚了,我们造势也很成功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望着他,我笑嘻嘻的说,这就是我这个计划的精华所在,你须得尽力才好。
不染摇头,无论怎样,这次都该你装鬼了,我冷哼,到底是你想见无伤还是我想见?和尚呆了,好半天才摇头,阿弥托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