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坐在办公室里,四周很安静,可以听到职员们从他门口来来回回经过时清晰的脚步声。心绪忽然莫名地就烦躁起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他的心头蠕动,啃噬,恍如百爪挠心,令他坐立不稳。不过,他当然知道原因何在。但是,他没有动。只是靠自己的意志力竭力隐忍着。
昨晚,他亲口答应了那对母女,以后绝不再碰那东西了。
而昨晚,当雨歌送走了艾拉,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方健再次保证:戒毒。
那会儿,雨歌躺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她说:“方大哥,我现在每天睡觉,都会做恶梦,老是梦见一张黑黝黝的大网,把你们爷俩给网住了,拖往黑暗里,越拖越远……醒来就是一身的冷汗。然后,我会后怕!方大哥,我现在就像一只在笼子里关久了小鸟,即使放出来,我也不会飞了。而你就是那只笼子,你现在这个状况,让我真的很担心。栋栋眼瞅着是个不争气的荒料,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还怎么活?”
那嘤嘤的哭诉,让方健酒意醒了一半。
他拥着那依然娇小紧致的躯体,不觉动情地劝慰说:“放心吧,我的瘾没那么大!只要不吸就戒掉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什么呀?我去戒毒所问过专家了,人家说,那东西碰不得的,一旦吸食,便终生都难以戒除。方大哥,你听听,多可怕啊!我知道,当初你只是喜悦我外貌,才跟我在一起的。可是,我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了,好歹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就算不爱我,也该可怜可怜我啊!”
“雨歌,你想多了,我是爱你的。”
“哼,我才不信呢!爱我?这么多年了,你干嘛不跟刘秀英离婚呢?那个女人连个蛋都没给你下呢!”
雨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泪眼迷离地望着他说。
方健望着这张依然风情万种的脸,不觉叹了口气说:“哎,你这个女人啊。理都让你占去了,我还说什么呢?当初,我可是真的想离婚的。李秀英是什么主儿,那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人。我要想跟她离婚,只能净身出户。是你不同意嘛,我说离了婚可以从头再来的。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你怕受穷,怕吃苦吗?这你要我怎么办?”
“可我没让你去沾毒啊!”
“嗯,这个倒是真的!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想尝试一下,然后跟儿子说,小子,咱俩一起戒毒吧。现在想想,这事还真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呢。”
“你总是有理由的,可现在该怎么办呢?”雨歌说着,眼泪又点点滴滴地落下来,说:“你一直都在说很想念咱们的女儿,现在女儿回来了,你们爷俩又弄成这样,让女儿怎么看我们啊!”
方健觉得很愧疚,而雨歌那张泪眼迷离的脸,越发地让他觉得心疼。因怜生爱,又引发了他生理的一系列反应,让他忍不住俯下头深深地吻住了雨歌。一边含混不清地咕哝说:“好了,不要说了,我的心都被你念叨碎了。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们干嘛不抓住机会好好享受呢?”
那深深的一吻仿佛把雨歌的身体也点燃了,她热烈地回应着他,一边呢喃着:“可我希望这快乐能够天天都享受到嘛!”
“好个贪心的女人啊!”方健低呼,加大动作,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雨歌嘤咛一声,一下子抱紧了他。一种来自肉体的愉悦与快乐的感觉,让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全身心地沉浸在那充满律动的快感里……
此刻,方健像只虾米,蜷缩在办公椅里,忍受着烧灼般的煎熬,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春风一度,不觉苦笑:多么傻的女人啊,快乐,快乐,都只是稍纵即逝的事啊,哪里会有长长久久的享受呢?这个念头,让他的脑海中灵光一现,既然快乐是稍纵即逝的事,我又何必让自己如此受苦呢?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跑过去,把办公室的门锁死,然后急不可待地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颤抖着双手,撕开封口,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那个萎靡、畏葸的方健不见了。一阵令四肢百骸,乃至每个毛孔都舒服的快感,让他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又变得深邃,沉稳了。
一支烟抽完了,他变得异常兴奋。
思绪又回到昨晚与雨歌****的画面上。既然欢乐事稍纵即逝,何不珍惜寸光阴!他索性又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含在嘴里,然后打开门,旋风般地冲出门去,顶头遇见了谢雨轩。
“董事长,您有事?”
“嗯。对了,小谢,有事帮我处理一下!”方健说完,人已进了电梯间。
独留下谢雨轩困惑地望着那已经向下滑动的电梯发愣。
那时候,雨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子从昨晚出去,就一直没有音讯,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这让雨歌很是挂心,不过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昨晚方健已经向她承诺戒毒了。她是相信她的方大哥的,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来都是说道做到的。这一次,她当然依旧深信不疑的。她觉得,儿子的事暂时可以放一放,她要先全力帮助方大哥戒除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