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文对这种事本就不上心,所以也没怎么争论,就领着孙瑰婷又回来了,可孙瑰婷仍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孙秘书,你让我去找林局长汇报此事,这不是明摆着大年下的给他老人家上眼药、添心堵嘛?!我看啊,等过了年再说吧,清乡还不知道要清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林炳辉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孔庆文知道,林炳辉这是刚从宪兵队的影佐祯昭那里回来,一看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好事。“林局长,开完会了?”孔庆文站起了身。林炳辉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还没开口说话,就先长叹一口气。孔庆文点上了一支烟,等待他的下文。“庆文啊,现在局势对咱们是越来越不利了,”林炳辉满脸愁容,他摇了摇头,“你说日本人怎么这么笨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可能有点高,于是就压低了声音,“他妈的,打咱们夯夯的,一碰上美国人,也他妈玩完啊!”
从去年开始,每次宪兵队开会,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所有人都能意识到,日本人战败,那是迟早的事情了。“林局长,别这么悲观嘛,”孔庆文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战局还远远没到那一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啊。”
林炳辉斜睨了孔庆文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哦,对了,王曼竹那边怎么样了?”林炳辉这样的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总是把权放在第一位,把钱放在第二位,说完了权,他肯定要说钱了。
还没等孔庆文回答,一旁的孙瑰婷就率先开口,“还能怎么样,根毛不拔呗,我看啊,他们76号根本就没把咱们绥靖公署放在眼里。”林炳辉听她这么说,随即冷哼一声,“都他妈是些靠不住的白眼狼,明天,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我就不信要不出一个子儿,”他霍地站起身,“要是不给,我明天就把咱们的人都从乡下撤回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炳辉前脚刚出门,周红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她的手里拿着一份电文,“孔局长,有份上海来的密电需要你签收。”孔庆文接过了周红手里的密电,慢慢地踱到桌边,“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一套,”他提起笔在密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又交还给了周红,“存档吧。”
周红离开后,孙瑰婷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孔庆文随口回答道:“明天,有一个日本的中将要到南京,上头让我们做好接待。”这样的电文,孔庆文一年要收到过许多次,无非就是组织民众夹道欢迎一下,表示对日本帝国的重视。此时,这份电文并没有引起孔庆文过多的重视,因为电文里既没有说这个中将是谁,也没有说明到达的时间,可是随着情节的发展,孔庆文与电文上这个人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
“哦,孙秘书,你去安排一下,还是老规矩,学生、商人、政府职员,都要上街欢迎,”孔庆文针对电文安排着,“虽然没有说明时间,但我想应该就是这几天。”孙瑰婷点了点头,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由她亲自安排,“好的,哦,对了,孔局长,丽英姐今天早晨打来电话,问咱们局里的会餐定在哪一天?”
孔庆文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孙瑰婷走后,孔庆文也站起了身,最近他的任务更加繁忙了,上级组织给他的指令也越来越多。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南京城里的日本人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疯狂掠夺、疯狂屠杀,孔庆文知道,这是日本人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大批的物资被日本人运回国,大批的抗日志士惨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也就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孔庆文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秘密转移物资,秘密营救自己的同志,这一个个任务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快中午了,得去刘丽英那里接头了。就在前几天,他接到了一个上级安排的绝密任务,上级得到情报,日本人将于近期准备把南京国库里的黄金储备秘密运到上海,孔庆文的任务就是设法拿到运送路线图和军事部署,这些情报都在日本人的手里,想要得到简直难如登天,苦苦思索后,孔庆文想出了一个计划,而现在,他就要去西南俱乐部,与刘丽英和李侠讨论这个计划。
中午十二点,西南俱乐部刘丽英的办公室里一阵茶香四溢。孔庆文正在把自己的计划向刘丽英和李侠作出说明,“情报一定在宪兵队,”他的手里端着一个茶碗,红茶的温和温暖着他的身体,“这是日本人的一次秘密计划,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参与进去,昨天,从上海那边调来了十多辆装甲车,我估计很有可能就是针对这次黄金投运的。”
李侠推了推眼镜,“庆文,上级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这都是中国的财富,绝不能让日本賊抢走,他们抢得还少吗?!”李侠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孔庆文点了点头,神态依然很平静,“这段时间以来,日本人很谨慎,很多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通知我了,我进入宪兵队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一旁的刘丽英给李侠和孔庆文分别又续上茶水,“是啊,如果放在以前,庆文肯定会参与这件事情,而且很有可能会亲自参加押运,可是现在,局势很紧张,苏联方面已经在着手对日宣战了,昨晚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