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朝会和扯皮让太子疲惫不堪。朝堂已经完全变成了商量一些在他看来鸡毛蒜皮的事情的菜市场,但是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所有文官,都认为这些东西极其重要。为了实现封禅的礼服,都反复按照上古传说改了又改,最后决定用黄帝的黄色作为主色调,装点秦始皇的黑色以及当朝紫色作为装饰,显示华夏正统,万众拥戴的意思。所有随行人员都严格按照礼制等级划分,显得仅仅有条。这些制服的制作,仅限高官。其他人员都需要自己准备。不过这一点让后来大量低级群众的打扮都层次不齐,显得十分不整齐气派。所幸正式的封和禅都不是平常人能看的,他们只能远远等在山脚,仰望皇帝的亲卫仪仗上山。在这样的氛围下,李治既不能表现的不关心,也不能表现的有想法,更不能表现的不听文官的意见。每天摆着一张脸卖萌,心都要碎了。不过其实所有的人表面上没有直接问太子,但余光都在看着太子什么意见呢。比如长孙无忌提出太子的衣服要仿照皇帝的形制,但是只是要降一级。李治终于发话了,他说:“皇帝只有一个,太子的地位并不能表示他便拥有皇权,我应当以正一品作为品级。”李世民心里十分感动,他心里溺爱李治,但是也知道在权利圈里,还是得分清楚。文官们对太子的政治嗅觉,更是更加尊重。太子除了会打仗,懂仙术,贤明的名声也逐渐为人所知。此时已经是过了年,新春三月时节,离预订的出行时间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活塞厂的车间却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小田和其他学徒一起心不在焉的敲打着手中的锻件,眼睛却看向一旁的大匠,老黄头。往日勤奋打铁的他现在却坐在一个墩子上闭目养神,良久才直起腰,拿着几乎永不离手的打铁锤,再向铁毡走过去,他举起铁锤,手臂上精肉纠结,大喝一声,铁锤猛地朝下砸去。平日里,他便是用这个机械重复单调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打出了几百件可以媲美机床加工产品的活塞缸套,主曲轴等等关键零件。可是今日才叮叮当当打了几下,他不得不停下来,眉头紧皱。他儿子马上过去托着他的腰:“耶耶,又发作了?”“唉!老了!不成了!”老黄头颓然叹气,坐倒在铁毡上。“耶耶,太子要的东西不是早就打造完毕了吗,要不你多歇息几日?”钢子说。为了尽早准备足够的航运船只,李志坚让他们尽快制作出足够的蒸汽主机。结果老黄头用力过猛,任务是完成了,可是腰也伤着了。断断续续养了三个月,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好转。“早已歇息够了。我这腰,算是废了。钢子,咱家以后吃饭,得靠你了。”老黄头浑浊的老眼几乎要掉下泪来。他结婚不早,自己虽然四十出头,但按说还能干几年。钢子还没有十五岁,身子还没有长成,一家人的生活,这几年却要落在谁的头上?太子府虽然仁义,断然不会绝了他们家的生路。可是钢子要是过早的干着这样的活,那也离不了早早累垮的命运。“耶耶莫愁,钢子已经是大人了。干得了活!”钢子试着去拿老黄的那个大铁锤,可是挥舞了几下,只得放弃:“打是打得动,可是还不是很顺手。等我明年我就顺手了!”老黄头的手艺虽然还在,可是这干不了活,蒸汽主机最重要的几个部件就只能由小田这些学徒来打,一来速度要差很多,二来品质也没保证。少不了三五个月就要更换维修。眼下的三十多台主机,按照六个月大修一次的频率,他们做零件就得花上一半的产能。太子殿下早就说了,今后还有更大的项目交给他们做。眼下这副光景,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扩大生产了。这时作坊的布帘掀开,一个人影冒了出来。众人看清来人,却一起行礼道:“见过李录事!”李志坚回礼,见到老黄头,便问道:“老黄,不是让你去歇着吗,怎么又过来了。”坊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下来,大家都在看着老黄头怎么说。老黄的脸色灰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叩了头,无比苦涩的道:“李录事。我这个腰,算是不行了。还希望李录事看在我是为作坊干活的份上,让钢子接了我的班。今年先给他个轻松的差事,等他过了十六再当个成人用。这样他也能多干几年!”李志坚叹了口气,受了他这一跪。然后说:“这事算来也是我的疏忽。要不是太子那边的事情太多,我早该做点东西出来,减轻一下你们的负担。也不致于把老黄你的腰给累伤。”老黄就是没日没夜的赶工期,把腰累成了腰椎间盘突出。这个病放在现代,也是特别麻烦的病。如果椎骨上带有裂纹,就更危险。手术若是有了差池,搞不好会伤到脊椎神经,那就麻烦大了。李志坚也没有办法给他治这个病。怎么办呢?众人知道李录事宅心仁厚,看他带有几分自责的说辞,心理暗暗觉得这个老板值得跟。老黄头一家断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不仅不会吃亏,反而搞不好还会有大机缘呢。于是李志坚说:“老黄,你先别着急退休。你这一身手艺,就算不干活,我也得请你给新来的学徒当教习。我给你批一辆小车,你每日可以躺在车上来上班,也不让你劳累着。钢子年纪还小,等他十八岁再来干活,工资等级接着你的。”“多谢李录事。”老黄头又叩头,李志坚知道这年头人就这样,只得受了这一礼。然后他把老黄扶起来。手上觉得老黄四十多岁的人,身上的筋肉依然有力,身体状况还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