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允儿勾动唇角,讥讽一笑,“那你可知,为何你会羡慕本宫,而自己却做不到吗?”
妙言似是自嘲,似是无奈地勉力一笑,“难道你知道?”
“本宫当然知道!因为你胆小,你懦弱,你害怕受伤!”
慕容允儿眼神锐利地瞪视着妙言,一字一顿,如同钉子般,钉在了妙言的心间。
是的,她不坚强,也不勇敢,对于这份感情,她总是抱着一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消极心态,因此,她从来都是在困难来临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避。
这样想想,她和西武绝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变成了今日这副进也难,退不舍的状态,又怎会与她天生对爱的软弱与缺乏安全感毫无关联?
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将所有的错,都推在了西武绝的身上?
***
晚上,回到寝宫里,西武绝和妙言竟是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都明白,下午慕容允儿和他们所说的那段话,在他们的心中,多多少少都留下了一丝心结。
原以为,他们只要不去提及从前的种种,就能够相安无事地维护着今日的这份和谐,才发觉,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隔阂已经存在,它就如同一根刺般,深深地扎根在了他们的心间,而那个死去的孩儿,便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心结所在……
“累了吗?睡吧。”西武绝唇角颤了颤,却终是只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妙言怔忡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西武绝,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愉快的痕迹,可令她失望的是,西武绝甚至连一丁点的怒气也没有。
于是,妙言同样冷了脸,一声不吭地拉开了被子,背对着西武绝躺了下去。
西武绝无奈地轻叹,缩着身子,躺在了妙言的身旁,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然后无比满足地喟叹道,“妙言,你知道吗?朕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是的,他只是想这样抱着她,只是不想他们分开,只是不想提及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因此,他索性当作自己毫无感觉,却不想,竟是弄巧成拙,令她如此的生气。
“西武绝,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毫无感觉?”
妙言恼火地扒开了西武绝搂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西武绝紧蹙眉宇,也起身,跟着妙言并排坐在了床头,“那你想让朕如何?想让朕生气,愤怒,甚至将你羡慕慕容允儿的那段话耿耿于怀吗?”
“……”
是啊!她想怎么样?究竟想如何?希望他在乎吗?在乎她不能像慕容允儿那般无谓地爱着他?在乎她没有那份孤勇去支撑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在乎她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又不舍得放手的这份矛盾心理?
还是说,从她的潜意识里,她所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那便是和心爱的男人携手与共,只是,那样简单的坚守,那样简单的期盼,她都做不到!
或许,她现在所恼火的并不是西武绝假装无所谓的脸孔,而是她这样胆小懦弱不敢再次付出,也害怕再次受伤的可悲心理!
她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去发泄心中莫名的怒火,她只是那样烦躁不安地想要西武绝明白,为了他们的爱情,为了重新开始这段感情,她是那样的努力忘却,只是,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
“妙言,不要逼着自己去改变,朕从没说过,朕希望你成为慕容允儿那样的女人,你就是你,自信果断,爱憎分明。不可否认,朕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偶尔放下你心中的骄傲,为朕妥协一次,这样至少能够证明朕在你心中的分量会有多么的重要,但是,朕也很清楚,如果终有一日,你变成了这个模样,那你就不再是朕所爱的那个方妙言了。朕也一样,朕的心中同样有着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只是,爱情并不是互相迁就,不断地放低自身的身价,为对方一次次妥协,就能得到那所谓的幸福。任何东西,不是出自于真心,勉强将就,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这,便是他欣赏她的地方,也是他深爱的女子所具备的无比傲骨。
此刻的妙言紧咬着双唇,蜷缩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惹得西武绝心痛到揪作了一团……
他明白,她在哭,他更加清楚,她很少掉泪,可是几乎每次流泪,全都是因为他……
“……我……我真的尽力了。”
是的,她尽力了,用尽所有的力气去遗忘从前的伤害,准备和他重新开始,只是,过去的一切总是如同噩梦一般纠缠着她,时不时地出现,刺得她的心都快碎了……
“我知道。”西武绝怀抱着妙言,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如果妙言此刻抬头,一定会震惊于他眼底那无限的深情与痛心。
就这样,他们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坐在床头,熬夜直到天明……
***
清晨,淡淡的光芒射进了寝宫里,妙言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遮住了双眼。
那种微微刺痛双眼的光芒,顺着妙言十指的缝隙,缓缓地射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