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真目光一移,捕获远方那抹充满恶意的身影——是凤诸。
凤诸下意识的后退,跌坐在高台的檀木椅子上。
“你要报这一箭之仇吗?”西楚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淡薄的语气,似是对凤诸的生死毫不关心。
唐知真哼了哼,道:“王爷放心,三皇子是王爷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西楚丞瞥了她两眼,只见她神态怡然,不见喜怒,只是那摩擦着的指腹,似乎蠢蠢欲动。
这女人,其实是很想下手整治凤诸的吧。
“只是这狗最近不太听话,老是乱咬人,本王也想让他吃点苦头,好好记下这教训。”
唐知真微愕,他这话的意思是,允了她对凤诸下手?
微一仰头,只见高山一般的他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不怒而威的姿容,仿佛能震慑世间一切生灵。
这样戎马疆场的男人,大概是不知怯是何物吧?
“王爷不怕知真一时手滑,要了他的命吗?”
西楚丞勾勾嘴角:“你应该猜得到,我查过你的底细。”
“然后?”
“能在庵堂里守了十来年,不惧骂名,韬光隐晦,耐得住性子等待回府之机,这等程度的忍耐力,实属难得。再者你岐黄之术了得,擅使毒物,却没把你们兄妹害得如斯田地的祸首弄死,证明你也不是贪一时之快的人。”
唐知真不以为然的道:“最毒妇人心,这可说不准。”
“妇人?”西楚丞嗤然,意味深长的摇着头,“无心药肆的少主,罗阎门的少门主朱雀,又岂是那般目光短浅的人。”
四目相接。
唐知真的意外。
西楚丞的叵测难辨。
她的这层身份,知道的人不该有他。
“你是看中了我这层身份,才与我结交?”孟如是问道。
西楚丞目光微闪:“不是。”
那一眼的对视,刹那却似永恒。
唐知真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西楚丞心中微惊,她竟然没有追问下去。
仅是因为他的一句不是,她便信了。
这份无条件的信赖,竟让长了颗铁一般的心的他,生了一丝柔软感。
环顾地下场一周,唐知真却是没发现这场子的负责人紫尧。
“场主不见了。”
西楚丞让下属押来一公子哥儿,道:“紫尧呢?”
那人见到闻名不如见面的恶鬼邪王,吓得腿软,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他,他,他被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劫走了。”
“废话!”一声沉喝,西楚丞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凌厉而压迫,“什么叫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西楚丞一喝,直接把那人吓尿了。
杨湛摇摇头,这是哪家的公子,也忒孬种了,他接着道:“说详细特征。”
那人怕西楚丞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可能就要瓜熟蔕落了,便拼命的想对方的特征。
“啊!对了!”生死存亡间突然想起什么,那人激动的道:“那好看的男人就是日前跟这鬼……额,跟唐知真等人混在一起的男人。”
对上唐知真笑意满满的脸,那公子哥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阿呸,都说女人爱记仇,这不详的鬼女,不会想对他做什么吧?
“是东方晓。”唐知真淡淡说出这三个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
“王爷,要追么?可是我们这边的人没有他们的踪迹,找到的可能性很低。”杨湛问道。
“你怎么看?”西楚丞反问唐知真。
唐知真越过西楚丞看向远方,正好火莲凝竹等人匆匆赶来。
“你怎么也来了?”二婢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是日前离开了的牧琅轩。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说,你也太不把我当一回事了!”牧琅轩一脸愤懑。
得知她被人卖进地下场做奴隶,他听了眼线复述数十遍才确定自己耳朵没问题。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既然他有知道的本事,那她为何还要特意相告?“而且我人在囹圄,怎么说?”
牧琅轩气得牙痒痒,囹圄个什么鬼!身陷囹圄还能跟她家两朵花互通消息,里应外合?
似是感受到一道凛然的目光,牧琅轩这才留意到唐知真身边的男人。
“他谁?长得这么丑还出来吓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指尖对着他口中的丑人。
唐知真气息微顿,不忍告诉他。
西楚丞冷笑:“好说了,本王西楚丞,你对本王的皮相很有意见?”
西楚丞?
西楚丞……
西楚丞!
牧琅轩滑稽的眨了眨眼,稍稍定格了一下,便怯怯撤了手,很没种的道:“额,可以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吗?”
他不是怕西楚丞,而是现在西楚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