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怔,随即再次眯起眼,转而将手指,抵在她的脸颊边:“青柔妹子可是吃醋了?没办法,我就是这种人,见一个爱一个,荒淫得一塌糊涂,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不介意一同收了你。”
面对他的轻佻言语,她死死握着拳头,双目瞠大,一瞬不瞬盯着他:“不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吗?何必用这种方式!只要你说一句讨厌我,我便立刻离开你,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于你面前!”
讨厌你……
似曾相识的对话,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同样的质问,只要你说一句,说一句你其实很讨厌我,我就永远离开你……
当时,他是什么心情?虽然表面看上去决然坚韧,可心里却难受得像是马上要哭出声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样的自己,真是软弱极了,一面期待着,又一面害怕着。
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释怀,可如今想起,那份心痛,似乎已只剩下淡淡的无奈,和一丝并不明显的麻痛。
“我怎么会讨厌你。”苦笑一声,低声道。
她怔了一下,却不肯罢休:“既然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肯收下我送你的玉佩,又为什么强迫自己演这样一出戏给我看?”
“……”他沉默不语。
她深吸口气,继续道:“其实你很讨厌这样做,对不对?甚至连触碰那个李惠娥,你也会感到恶心……”
“喂喂!你在说什么,你才恶心呢,祁大人是真心喜欢我,你算什么东西!”李惠娥冲上来,扯着她的袖口大叫。
她用力推开李惠娥,好歹也跟着兄长们学过些花拳绣腿,绝不会再被李惠娥欺辱:“你走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就是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但偶尔也能表现出名门大家的气魄来。
李惠娥被她这么一吼,竟骇得不敢再多发一言。
第一次被人这样咄咄逼问,祁锦禹一时哭笑不得,连解释都不知从何而起:“青柔,你了解我的过去吗?事实上,我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完美。”
“我了解,我当然了解!我从未把你想象成……”她急急点头,可话才说了一半,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骚动,尖叫声、哭喊声、怒吼声混在一起,热闹的集市,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因为人群四散拥挤的缘故,三人被分离开,孙青柔被迫跟随人群移动,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正不知所措时,手腕忽地被人一把抓住,一个声音忽强忽弱地传入耳中:“青柔,跟紧我。”
听到那个声音的刹那,彷徨无措的心便安定下来,仿佛这个世间的一切凶险,都与她无关。
紧紧跟随身旁的人,奋力挤出人群,到了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两人这才停下。
“锦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望着混乱的街道,她心中忽生一丝不好的预感。
望着远处,他沉声道:“是盗匪。”
“盗匪?”她震惊地睁大眼,倒不是因为听到盗匪而震惊,而是她万万想不到,一向不敢跟官府正面冲突的盗匪,竟会如此大胆,青天白日下公然烧杀抢掠。
如今这个新建立的国家虽说人人平等,不分尊卑,但因此而衍生的新问题也接踵而来,就好比盗匪这种不愿付诸劳动,却想得到回报的一类人,因为新的法度剥夺了他们生存的空间,使得他们对这个新生国度的怨恨越发强烈,于是,这种怨恨促使他们的行为亦越加血腥暴力。祁锦禹曾多次派人剿匪,却总以失败告终。
这一回,不知何事惹怒了他们,竟趁着节日人群最为密集时,大肆烧杀抢掠。
“我必须立刻回监察院,调集衙役和守卫,你……”他转向孙青柔,眼中明显有难以决断的挣扎。
看出他的心思,孙青柔极快道:“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一个人也可以回去。”
他想了想,却始终不能放心,“这样吧,你跟我一起监察院。”说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在狭窄的巷道飞奔。
眼看即将到达监察院,可两人刚拐过小巷的拐角,便听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还未来得及探寻那声音的来源,祁锦禹便感觉脑顶骤然一痛,随即陷入大片黑暗,意识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