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啸和手下的楚兵们倒是围在一旁看着热闹。并非他们不想冲上去,而是实在是插不进手。青日武艺高强,他们都已经见识过,帝玄虽然陌生,但是看他出刀之狠辣,经验之老道,很难想象他居然只有十六岁。两人争斗之下险象环生, 有一个楚兵冒冒失失地冲了上去,结果被青日一枪刺穿咽喉,死死地钉在地上。
就在帝玄和青日以命相搏的之时,城内的巷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甚至每一栋房子,都成了楚胡两军争夺的重点。而每前进一步,楚兵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胡兵们在小头目的带领下,虽然不是十分熟悉整个平城的布局,但是却比新来的楚兵要了解的多。他们东躲西藏,充分利用每一栋房子,一支支羽箭悄无声息地射向楚兵,往往是楚兵发现自己已经有兄弟死在身边,才察觉路边的房子里躲了人。但是此时再去追击,胡兵们早就已经远远逃离了。
楚军军官们急得大骂胡狗卑鄙,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这帮子人都是从金陵调来的,除了知道平城是个边防重镇之外,对于平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来这里又没几天,本以为将要陷入一场惨烈的消耗战,没想到 却天降暴雨,打垮了胡人的骑兵,进展的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以至于很多前期的侦查都不是很完善。
但是此时,胡兵主力已经溃败,倘若此时不夺城,那更待何时。
除去还在东门围杀青日的楚兵之外,一队接一队的楚兵迅速进入了平城的大街小巷,冒着胡兵不断射来的冷箭,向着胜利艰难地前进着。
青日一枪挑飞帝玄手中的长刀,然后一枪将他扫倒在地,负手而立,血红的枪头指着帝玄的胸口,冷冷地说道:“你是打不过我的,省省吧!”
“那又如何?就算打不过,老子也要打!”帝玄恶狠狠地瞪着青日,突然从地上暴起,暴起,一把抓住枪头,往一边使劲一拽,居然硬生生地将刺枪从青日手中抽走。趁着青日一愣神的那一瞬间,刺枪一甩,狠狠地向着青日头顶砸去。
青日已经避无可避,本能得抬起右手。
“咔嚓”一声,青日的右手硬是接下了这致命一枪。木质的枪杆硬生生断为两截,折断的枪头激飞出去,落入身后的水洼里。
就算是青日练过,但这毫无防备之下的一击还是让他的胳膊迅速浮起一片淤青,被打中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痛让青日忍不住直吸凉气。
青日再次暴怒,没有理会散落满地的长短兵器,就空着双手,而是如同一头保护自己领地的野狼一样,挥舞着拳头冲向了帝玄。
还没有看清楚青日的拳路,帝玄整个人已经被一拳击飞,一口脓血吐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觉得刚刚自己就像挨了一锤子一样,半颗断牙脱口而出,溅起一片小小的血花,但是血花很快就在小溪的冲击下归于虚无。
帝玄静静地趴在地上,浑身如同要散架了一样难受,身上的伤口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同发作,虽然紧咬牙关,但是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不断伴随着敲打在身上的雨水流出身体。
帝玄侧身躺在大雨中,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渐渐地,他忽然有了一种被命运肆意玩弄的感觉。当他觉得自己可以独立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兵灾一下子夺走了他的挚爱双亲。当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对自己好的人,找到了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又是一场兵灾,将这一切全部带走。
“既然你他娘的这么想玩死老子,那老子就偏要好好的活给你看!”帝玄用着世间最恶毒的言语,对着掌控自己命运的那只无形的手开始了抗争。
青日一脚踩在帝玄脸上,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杆楚兵的战枪。他右手持枪指向帝啸,左手背在身后,腰腹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止住了血,但是却白的吓人。但他好像没有一丝感觉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帝啸,一股无形的威压猛然间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久居高位者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俾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一种我就是主宰的霸气。
楚兵们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眼前的青日爆发出来的气势让他们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是他们依然坚定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慢慢地靠近青日。老虎再凶猛,能够斗得过群狼吗?
青日看着不断逼近的楚兵,雪亮的枪头放在了帝玄的腰眼上,冷冷喝道:“怎么,你们想害死这个少年吗?”
楚兵们一下子都愣住了,纵使他们身经百战,锤炼出了一颗坚定的心。但是此时一个少年就这么躺在青日脚下,生命危在旦夕。要是因为自己而致使他殒命,对楚兵们来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青日很高兴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更高兴自己成功地将这个几次三番让自己丢脸的少年踩在脚下,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
想到这里,青日露出了笑容,抬头看向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平城街道,再过一会儿,自己即将消失在这错综复杂的街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