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均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但也没有计较太多,而是淡淡道:“从刚才的比对来看,胥城的地势明显要比湛城的地势高。那么,即便胥河的地势如何低,相对于湛城的其他河流而言,都会变成高的。胥城本身就灾情严重,若是依旧将水囤在城内,根本就不利于胥城的水患治理。而即便是用元相所说的方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倒不如将胥河的水,更甚至是流枫亭周围的河水都引到湛城的河流里。”
说完,慕晚歌征询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寻猛地揪起了眉头,沉声道:“湛城的地势虽然低,利于引流,可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岂不是祸害两城百姓?”
“湛城排水措施十分完善,根本就不会出现胥城的情况。这也是此次胥城水患严重而湛城丝毫不受影响的原因。”慕晚歌纤细的手指在湛城的分布图上划出一道道曲线,随即淡淡道,“我此次到湛城,途径几个地方,都仔细观察了它们的排水设备。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地方的排水措施堪称典范。若顾大人不信,倒是可以亲自前去查看一番。”
闻言,元宇倾若有所思的看着慕晚歌,一时间竟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而顾寻被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扫了一眼,随即后背一凉,连忙摆摆手道:“不是我不信,而是那么多水排到湛城,若是淹没了农舍庄稼,又该如何?”
“湛城也不全是水量充足之地,”慕晚歌长叹了一口气,在二人的不解中手指迅速移动到某处地方,指甲在泛黄的图纸上划下一道浅淡的细痕,刚好就是她所走的最短路线里的那条河流,“此处有一条河流,尚未被收录在册。这条河流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此河长年河沙积沉,因没有足够的灌溉水源,两岸的村舍长年干旱无雨,更甚至是颗粒无收。”
“这里有条河流么?图上并没有标注也没有说明,慕五小姐是否弄错了?”顾寻突然插了话进来,皱着眉嚷道。
当初为了能够胜任“工部尚书”的工作,他可是将紫启国内的河流山川分布图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如今乍一见慕晚歌划出分布图上不曾记录的河流来,心中颇有些不平衡。
谁想,慕晚歌只是微抬起头,淡淡看了顾寻一眼,清冷的声音缓缓吐出:“顾大人,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我从湛城走至胥城,便是沿着此河而走的路线。这一点,元相的暗卫想必也告诉过元相了。”
元宇倾眸光闪了闪,随即嘴角一勾,点了点头。
而顾寻则是怔怔的看着慕晚歌,一时脑海里都是她那句“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她一个深闺女子,竟能如此坦荡的说出那句话!
转念一想,不,她不是深闺女子!深闺女子胆小如鼠,怎么敢手挥匕首迎战敌人?深闺女子头顶上方只有那片四角天空,何曾有过如此广博的见识?
“歌儿,继续。”元宇倾淡淡瞥了暗自盯着慕晚歌发怔的顾寻一眼,心中却有股喜悦在悄悄蔓延,想着这就是他所欣赏的女子啊,不仅英气逼人、胆量非凡,还有着惊人的才华、渊博的见识、独具一格的见地,竟是将自己和顾寻生生比了下去!
对顾寻的异样情况,慕晚歌心中一片了然,知道他肯定会心存别扭。一个不专业的人,都比专业的人懂得多,并能将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融会贯通,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只是,她却没有要等他缓过神来才继续分析的打算,而是淡淡看了元宇倾一眼,继续冷静分析道:“此河便是所有问题解决的关键。若是将此河疏通,铲除河床上铺沉的泥沙,将胥河之水引入其中,既解决了胥城的水患问题,河中所流之水用于两岸百姓的良田灌溉,挖出的沙泥用于筑堤坝,同时也多了一条由胥城来往湛城的水路,岂不是一举多得?更何况,我敢保证,这条水路打通后,定会比其他去往湛城的水路更为热闹繁华。”
顿了顿,慕晚歌又继续说道:“当然,若是湛城其他河流的水量不够充足,也可以由这条河流引入一些,如此充分利用,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随着慕晚歌的话语说下来,顾寻和元宇倾两眼齐齐放光,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所想的方法竟会这般巧妙。
许久,顾寻才拍了拍手,暴出一句惊呼:“妙!真是妙啊!如此一来,倒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胥城的水患问题。以后若是再天降大雨,十有**不会出现如现在这般严重的情况。”
元宇倾也是难掩眼中的赞赏之意,如此智慧与美貌并存、机智与胆识同在的女子,如何能不让他倾心?
忽然之间,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似是为眼前这有着不输于自己才华的女子,也是为着眼前这胸中有沟壑的男人!
谁想,慕晚歌说完后并没有如他们那般满脸轻松,反倒是紧紧盯着胥城的分布图看了半晌,随即转至桌案后,铺开纸,提起笔,径自勾画着什么。
顾寻和元宇倾面面相觑,连忙上前一步,却发现她所画的,正是围在流枫亭四周的几条河流分布图。只是,那笔尖勾勒出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