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工商大学的校园里依旧冰天雪地。早晨鸥朋没有早起去跑步,因为操场跑道上的积雪这两天已经开始融化,跑道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根本没法跑步。眼看今天是最后一天的课,明天就“元旦”放假了,可“假期”、“李芳”这些昨天还令他兴奋不已的字眼,今天却怎么也无法激活他的神经。
是昨天“打手枪”的事儿?不应该啊,又不是第一次。鸥朋一边端着盆朝水房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慌,好像有什么事儿。
对,一定要出事儿。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敏感动物,对未来有着不同程度的预见,也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
鸥朋也有。
鸥朋寻思着,和今天这种不同寻常心慌一样的感觉,最近一次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高三,最后一次摸底考试。
对。鸥朋绝忘不了,因为最后一次摸底考试就是李芳生日那天。而他,参加的却是一次男孩蜕变成男人的考试。虽然意义更为重大,但是他坏了规矩,学校的规矩,坏了规矩那就必须接受惩罚。
同样的感觉发生在给李芳过完生日,第二天回到学校。也是这种一会儿一阵,一会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他当时还以为是前一天晚上,自己生命里有史以来第一次“大开荤戒”,放开大战五、六个回合所致。
其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下午他就接到了学校大广播播放的《关于对鸥朋同学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的处分决定》:“高三八班学生鸥朋,多次违反学校教学秩序,据统计,旷课、逃课达10次之多;多次违反学校寄宿规定,夜不归宿达8次之多;甚至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拒不参加全市统一组织的第六次高招模拟考试。根据学校相关规定,经学校党委决定,给予鸥朋同学开除学籍留校察看处分。总共世锦市第七中学党委,世锦市第七中学,六月二日。”
虽然当时鸥朋一点也不在乎,广播没播完就跑出校门找李芳去了。
可是现在想想,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那也算是个大灾难了。
鸥朋想的出神,都快把脸搓掉皮了。
“给你说个事儿。”林克杰走到正在水房洗脸的鸥朋旁边,把水龙头开大。
“哗哗哗……”顿时水声大起。
鸥朋拿着毛巾,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怎么了?该不会是昆晓研怀孕了吧?”看着林克杰神秘兮兮的举动,林克杰一溜嘴说出了他认为最能令林克杰神经兮兮的事情。
“滚一边去,是关于你的,爱听不听,我还不稀罕说了。”说完,林克杰作势就要关水龙头走人。
鸥朋赶紧按住了林克杰要关水龙头的手,马上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说:“你说你说,杰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切。就没见过你这一号拉着不走,赶着倒退的。”林克杰瞥了一眼鸥朋。
“薛丽娜病了。”
鸥朋一怔,又缓缓地说:“发烧,我知道。”
“现在不只是发烧了,很严重!我是早起去给晓研送饭盒,听她说的。”林克杰一脸的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鸥朋犯嘀咕了,那天是有点发烧,可吃点药早该好了呀。
“哦。那去医务室啊。”
“问题就出在这儿,她死活不去,那边的辅导员都拿她没办法。”林克杰叹了口气,接着说:“最后只得请医务室的大夫到宿舍来看,你猜啥病?”
鸥朋哪有闲心给他玩这个,眉头一皱说:“快说。”
“肺炎。”
鸥朋慌了神了,他懂的。这个病并不难治,但是要是不打针不吃药,那却就危险了。
“辅导要和大夫要求她去医务室打针观察,不行得马上送医院,她死活去不。后来还是辅导员求大夫给她在宿舍挂吊瓶。”
鸥朋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可还没放好悬着的心,又一下提到嗓子眼里。
“薛丽娜真倔,辅导员前脚送大夫下楼,她后脚就把吊瓶拽掉扔了出去。还威胁宿舍的人说,谁要再去找辅导员,她就死给谁看。”林克杰一口气说完,脸上也满是凝重。
“同学一场,总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吧,只得又去给她抓药。”林克杰叹了口气。
鸥朋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那也白忙活,抓了也不吃。”
鸥朋搓着手,低着头原地踱着歩,他真有点站不住了。他多多少少感觉到,这里面肯定和自己有关。
“恩。她宿舍的女人都吓坏了,正商量实在不行,就偷偷让辅导员把她父母给叫来。”林克杰不无焦急地说。
鸥朋一跺脚,摆了摆手,“不行不行,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万一她知道了以后,一受刺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鸥朋决定去探望薛丽娜。
“杰哥,这样啊,你去找昆晓研,告诉她先别去找辅导员,你们一会儿都去上课,我一会儿过去劝劝。毕竟,咳,毕竟我们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