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 朝夕殿
再次重登朝夕殿,红月已经看不到过去的辉耀,也失去了世外的安逸之感,剩下的似乎只有傲然於世的凄境。依旧琉璃做瓦,龙凤做案,却已然没有游动飞舞,而是奄奄一息的攒动。大殿的门是敞开著的,红月抱著束隅站在门口,静静地看著坐在殿上的掌门。
白发被盘起,一身白色道服,安宁的静坐,可是红月隐约看到那双打坐的双手颤抖了。
“红月拜见掌门。”
“......”
“红月拜见掌门。”
“本座失礼了,红月先生请进。”
红月颠了颠怀中的束隅,好让自己开始麻木的双臂舒服点,跨步迈进。
“这位姑娘是否步入迷雾海?”掌门缓缓起身,走近红月。
“确实,蓬莱仙法过於深奥,参悟不透,还望掌门赐教。”
“先生何须如此,我们蓬莱与先生无冤无仇,自然会替这位姑娘解法。”
“那请掌门现在开始解法?”红月欲将束隅放下,却被掌门止住──
“先生莫急,迷雾海乃是本门天云阁天慈师弟所创,要论天下何人能解,也只有他了。”
“那敢问这位天慈大师现在何处?”
“先生真的这麽急?这迷失於此海的人都是因为心智不坚,是用来考验求仙之人的第一道试练,你取巧将其带上蓬莱,我已经破例了。──”
“原来掌门还有要求,请讲。”红月迅速打断掌门的话,恶狠狠的回道。
“希望先生能将我三位师弟,同时也是你三位徒弟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掌门的态度也开始强硬,她没想到明明当初是眼前的男人让自己绝情,而此时此刻却又抱著一个女子,忙里忙外。可是碍於自己的身份,又不好直接开口,只好先拿风雨云三人来拖住红月。
“我自有分寸,无需掌门多虑。”
‘!’掌门双手一合,大殿的门轰然关上。
“你应该明白我在焦虑什麽!”
“我还真不明白了。”红月背身不顾掌门的话语,大步朝门口走去。
“站住!”
红月没有顾忌,继续往前走。
“站住!”
红月依旧大步向前。
掌门脚下一滑,侧身越过红月,一手挡住去路,洁白的道服遮蔽了红月的视野。
“现在你有答案了吗?”
“!”掌门迷茫得缓缓放下手,眉头一紧,似乎想到了什麽,却又感觉抓不住。
“同样想让我留下,勒令或是动手,都可以达到目的不是吗?”
“那和我迷茫的又有何关系?”
“同样是超脱,隐世或是求仙,都可以达到目的不是吗?”
“胡言!仙道乃是追寻自由,隐世之人莫非些得意於丘中,倘佯於林泉罢了。”
“多少人可以得道成仙,又有多少隐士?在意於目的,而忽略了结果;留恋於流程,而失去了方向。道不同不代表方向不一样;同样,方向一样,不代表道路却也相同。没有经历过,那便无言去论述孰是孰非;经历过也无非不过是你所走过的道路,天下大路坦荡荡,又有多少人是踏著他人脚印前进的?你所追求的本质是未知的,所以你的方向是不定的,亦所以不需要去烦恼。”
“那...那...”掌门一时木讷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我所告诉掌门的,不过是我所知道的。是,或非,都是对的;听,或不听,都是你的。”
“好吧,请让我静一静。”掌门不住的摇头,擦身而过,向殿上的坐席摩梭。
“结果与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身。我等会就直接去後山察看了,望掌门批准。”红月推开门,背身轻说。
“好,我会让释梦随你而去。谢谢先生了。”
“呵,要谢就等日後有所成再谢吧,或者,是蓬莱大难之时。”红月丢下最後一句,踏水而去。
蓬莱 天云阁 门外
夜已深,但是天云阁前却围著众多蓬莱弟子,他们队列整齐,道服应和著海风猎猎作响,就像四周的灯柱,摇摆不定,却也丝毫不动。三层木屋,天云阁三个字被悬挂在顶层,似乎还真是天上楼阁一般。
“所有人不可大意!”领队的弟子正是阻挡红月上山的释道,他一听说需要有人镇守天云阁,二话不说立即带领众多师弟一齐前往。是将功赎罪,还是另有一番打算都不清楚,唯独清楚的是他们防范的人正是被蓬莱驱逐出境的世人!当然一般弟子是不知道属於蓬莱的暗历史了,随便的理由便糖塞过去。
‘!’门终於被打开,苦苦守候三个时辰的众弟子们同时松懈下来,却不料出来的竟是释梦!
“什麽!你们才三个时辰就坚持不住?那长年仙道之苦你们可能坚守心智?所有人齐背百遍《静心诀》!”释梦一声令下,没有人敢怠慢,纷纷负手背诵──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