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天地缘客栈 次日清晨
红月正端坐在床边,看著窗外的浓雾,和那些在雾里来回穿梭的影子。真切而又虚幻,清晨的吆喝格外响亮,也意外的让人痴醉。
‘吱──嘎’门被缓缓地推开,束隅蹑手蹑脚走进屋子,伸头看向床铺。
“你就醒了?!”束隅端著姜汤走到红月身边,“早上有些冷,你喝些姜汤暖暖身子,顺便解下酒气。”
“.....谢谢。”红月盯著束隅愣了半天,半饷才回过神来。
那双冰冷的手,并没有因为姜汤的关系而有一丝温暖。红月接过姜汤随手放置在一边,包住束隅的手,“我没事,倒是你要注意加衣服,可能从南方到北方还不习惯吧?”
那双火热的手,并没有因为体温的关系而有一丝降低。束隅挣脱不开,也只好抿著嘴无声地站在那里,撇过头随便的回答,“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剩下的就是尴尬,尴尬到没有人敢动一下,生怕会打破这个平衡。两双手第一次这样紧握在一块,冰冷渐渐被火热融化,而火热也慢慢被冰冷征服。可是终究冰还是冰,火还是火,纵然意外的相交,也不可能轻易的结合。
“大家在楼下等你吃早饭。”束隅猛然抽出一只手扭头就跑,但是无奈另一只手被红月死死抓住。
“你──”束隅静静地转身,看著正看著窗外的红月,却被红月接过话去。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红月颤抖著闭上眼。
“呃,你什麽意思?”束隅苦笑一下。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是的。”
“所以我才去刑场救你,所以我才会一直带著你,所以我要你──原谅我!”红月突然转过头,泪水奔涌而出,“原谅我的任性!”说著,红月渐渐松开抓著束隅的手,匍匐在床铺上。
束隅揉著被红月抓的通红的手腕,想说什麽却总是欲言又止。只是扶起红月,帮他擦去满脸的泪水,“无论我是不是你要找的女人,那也是你的事。但是愿不愿意跟著你却是我的事,既然你今天说到这个。”
红月越听瞳孔就越来越大,直愣愣地盯著束隅的瞳孔。
“我都跟著你两个月了,从南方来到这个陌生的北方,你还在怀疑我吗?”束隅也做到了红月身边,“虽然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但是也请你别误会,我之所以跟著你是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你是我唯一的选择,也许跟著你还能再遇到爷爷他们。”
“是吗,原来如此。哈哈,没事,我明白了。”红月原本还兴奋的脸庞听到束隅的後半句又立马变成一副失落无助的样子。
“你真的明白吗?我不怕遇到危险,因为我知道你很强,你可以保护我。但是我同时也害怕我会变成你的负担,你精神上的负担。毕竟你所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也记不起来。而至於你所说的那些琴曲,我有些确实是自己弹奏的,有些却是没有印象。我也解释不清楚,可是我认为你找错人了。”最後一句束隅有意说的特别轻,生怕伤害到红月。
“找错人了?”红月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之前伟爷在刑场对他说的──
‘你确定她所指的‘他’就是你?’
‘你有什麽证据吗,不过都是你的妄想而已。’
难道真的都是我的妄想?难道我看到琴就不有自主的回想起往昔的琴音?难道我被自己给骗了?可是那首曲子?
红月此时已经步入崩溃的边缘,他抱住脑袋,依靠著墙,无神地看著窗外。
“这样吧,反正时间有的是,如果我真的是你一直所在找的人,那你应该也有办法来证明吧。别想太多了,先下去吃饭吧。”束隅看著红月没有一点反应,也不放心离开,深吸口气,“如果我是你要找的人,那你怎麽能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如此失落?!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岂不是自己烦恼自己?!是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你不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吗?你不...不是还要保护我吗?!”
红月的眼睛一跳,呆呆地看著束隅,闭眼,叹气,“看来我真是失礼了,我会知道答案的,但是这之前我们先下去吃早饭吧。别让他们等急咯!”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红月没有了迷离。束隅也终於松了口气,“那我先下去准备,你也快点。”说著,大步走出房间。
而看著她离去背影的红月,将身体依靠在窗沿仰望天空,看著散去的雾气,灿烂的笑著,“无论如何,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