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左顾右盼,始终没能看出哪个是渡难道师。
忽然间,风声大作,绿草摇摇,人群耸动,一团黑光无中生起,立于中央,随着黑光渐渐消散,烈风才由大变小,由小化无。
众人定眼而看,只见一人从暗黑中化出,双手合十,盘膝而坐,半边道袍,半边袈裟,手持拂尘,头戴佛珠,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看面孔,半边无毛无发,半边白发插冠,满脸皱容细纹,俨然是个老年人。
这位渡难道师便是众神教之下众生堂堂主,主管收纳门徒一事,论声望,四大堂无人能够相比,虽然年事已高,但身法鬼魅,出其不意,形若飘影,防身法宝无穷无尽,至于功力高低,还是个迷。
众人不约而同的叩首膜拜,齐声呼道:“渡难道师,大发慈悲,引我世人,驱灾解难。”
云吾梦这才会过意来,渡难道师之所以称之为道师,因为他半僧半道,既代表道家,又代表佛家。而且衣着装饰均与三教九流互有关系,表达神门广开,来者不拒。
渡难道师淡淡的道:“阿弥陀佛,诸位皆是我众神教有缘人,我众生堂受教主之命,还世间太平公道,好在诸位尽我教务,倾力相帮,我教声势才得以日渐强大,实乃百姓之福,苍生之幸。”
云吾梦暗想:“原来他就是众生堂堂主,想不到这么老,不知道他的功力如何。”
渡难道师接着默念道、佛、儒三家真言,还有九流各家明言至理,以圣人先文倡导众人行善除恶,救苦救难,与正道人士所作所为并无二样,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无恶不作。
但更为云吾梦惊叹的是这渡难道师智慧之高,竟能以一人之力博览群书,熟读诸子百家真经,就算古清这等圣人也不能相较。
诸多经法念完后,已是正午时分,烈日正浓,但确丝毫不影响众人情绪,渡难道师又道:“世上诸神,佛也好,道也罢,正也好,邪也罢,他们都是为了人类而牺牲,值得我们敬仰,难道邪神就真的那么可恶,若他们真的可恶为什么全都落败呢?所以,大家信神便好,莫分正邪。”
众人齐声道:“谨记教义,不敢忘怀。”
渡难道师点点头,又道:“只不过,人不能什么都靠神,还得靠我们自己,所以众神教才需要钱财去救济难民,但是,当天灾降临,我们又只能祈祷神来相助。”
众人面面相窥,不明渡难道师话中之意?
渡难道师瞧了瞧众人,叹息道:“哎,我佛慈悲,我道垂怜,一场大海啸即将袭来,将会带给沿海一带毁灭性打击,家园从此毁于一旦,大家将流离失所,从幸福的顶端坠入痛苦的深渊。”
众人惊讶变色,连连磕头,道:“求渡难道师引领我们,逃出灾劫。”
渡难道师面不改色,继续道:“我众神教之所以立教,便是想拯救苍生,扶危济贫,为百姓驱灾解难,但是,大自然的力量等同神的密令,正所谓神意难违,老朽难逆天命。”
众人吓得连连磕头,眼泪与汗水同时流下。
云吾梦在树上纳闷了,这天灾地祸,谁能算得那么准?这渡难道师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下怀疑其真假。
“安静。”在一旁维持秩序的人让大家稍安勿躁,场面才得以平缓。
渡难道师道:“老朽先前算了一卦,海啸今日便到,不过,上苍怜悯,确也指了条生路,并将破解之法告诉了老朽,只是当中有一道难题,需要大家帮忙。”
生死关头,众人哪会拒绝,哀求道师明言。
渡难道师微微摇头,轻叹长吁,很不情愿的说道:“本来此法并不可取,但生死存亡之刻,唯有舍小求大,不拘泥于常理,你们听好,上苍需要一百万两银子与一千个活人生祭。”
云吾梦暗想:“钱容易,一人凑点,一百万两不是问题,但那一千个活人,谁愿意?”
可他的想法大错特错,众人不仅慷慨舍钱,而且个个自愿求死,老的小的,都一样。
渡难道师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道:“罪过、罪过,感谢大家舍己为人,老朽很高兴,这事出无奈,也唯有那么做了,只愿上苍降罪的话,就由老朽一人承担。”
众人只觉渡难道师仁义无双,含泪叩首,似乎死对他们来说是种光荣。
随后,渡难道师挑选了一些老年残疾当做祭品,以求保存个城镇的年轻人数,众人自是感激的痛哭流涕。
渡难道师缓缓站起身来,道:“待会老朽会施法祭天,将千名活人寄送上天,天空立时黑暗一片,你们立马掉头回家,紧锁家门,三日内不得外出,这难也就解了。”
云吾梦听到这突觉这道师大言不惭,好好的白天还能给弄黑?
渡难道师左手执拿拂尘,右手取下佛珠,再度盘膝而坐,嘴里默念口诀,整个人飘忽起来,拂尘与佛珠共同散放黑光,覆盖千人,直冲上天。
忽然间,天色大变,一团乌云从四面八方拢聚而来,没有闪电,没有雷鸣,就是一团乌压压的云,将方圆数十里铺盖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