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八”
……
四十八、整整好四十八,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通天阁里的人,怔了怔,面色惨变。
接下来,槐安镇的人又疯了,将家里的那些存储的飞禽走兽全部都扔了,扔到相思湖里,扔啊扔啊,到处是一些人在奔跑着,十万火急地扔掉那些起初珍之若宝的东西……
更有甚者,直接就疯了,在集市上又哭又叫,“不要从我的嘴里出来!不要从我的嘴里出来!”说着用案板上使的菜刀将自己的嘴捣得血肉模糊。
雨还在下,没有停过。
那个伙计的死法,槐安镇上再没有出现过第二例,可是人心依旧惶惶不可终日。
……
仅仅几日,
槐安,再也见不到,见不到除了人以外的任何一个牲畜,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没有。
……
还是没有人死去……
一天、两天
三、
四、
五、
即使没有人死,人们还是感到恐慌,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甚至,有的人想逃到别的地方去。
不过,那些想逃的人都死了。
一个,接着一个……
留下来的人愈发恐慌,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
雨,没有停。
只是第五天的时候,有人发现天上开始落下来一些红虫子,小小的,雨点子一般大小,样子类似于七星瓢虫……
人们只好将门窗紧闭,连门缝都用布条堵住。一般也不会有人出门,即使出门也蒙着脸面,裹好全身不露出一点点肉。
梁灼站在屋顶之上俯视整个槐安,猛然发现,槐安就像一座死城,远远望去,家家户户,一排又一排的房子,门窗紧闭,没有灯,也没有光,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落在雨中,任雨水覆盖。
天,黑,更加黑了。
有的老人甚至觉得这是世界尽头要来了,于是夜里起来偷偷地在屋梁之上拴了个绳子抹脖子上吊。
也有的大汉,受不了了,逃不出去,又一时半会死不了,扑通一声跳进了门前那口老井里头,了结残生。
梁灼也有些害怕,不是怕死,她知道只要大祭司在,她一定会没事,她只是怕黑。她去找许清池,一趟一趟,他的门前设下了很强的结界,她进不去。
……
后来,那些雨点子一夜之间,从白天到黑夜,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铺天盖地而来,无孔不入,疙疤在窗户上,粘着屋檐上,结在菜苗上,衣服上,等等等,无孔不入。
第二天到来时,整个槐安镇的人都没有动静。
第三天、
第四天、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受不了了,我……我!”那个人打开门刚喊了一声,就被外面蜂拥而至的血虫子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那样凄厉地惨叫声,在槐安黑色的天空上回荡,再一次鞭笞了一下人们早已脆弱不堪的内心。
槐安,成了一座死城,所有的人都门窗紧闭,即使是白天,也不敢开门,不敢生火……
他们躲在家里,苟延残喘着……
一开始还有点粮食可以吃,后来粮食越来越少了,就只好少吃一点,再后来,粮食就吃得干干净净了……
饿啊,
太饿了,
那些人就开始啃板凳,咬土块,然后板凳土块也不够分了,慢慢地就人吃起人,啃自己的食指、脚趾头……
又或者直接冲出去沦为血虫子的食物……
梁灼看得触目惊心,她知道,大祭司说过,这是人间的事情,她作为灵界的庚生子,不能随便插手他们的宿命。
可是……可是……
雨水不停地下,槐安的天发了霉似的黑,黑得发臭。
梁灼躲在屋子里,不想再出去。可是偶尔还是会听到那些令人后背发凉的声音……
咦,奇怪?
梁灼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书上右上方那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红蝴蝶?吸血的红蝴蝶?上一个甲子年竟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梁灼心里一愣,眼睛立马放起光来,捧着书嗷嗷嗷地在床上又蹦又跳。
许清池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低声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梁灼忙得可谓是马不停歇,光照着书上的记载去找那些花花草草就找了两天两夜。外面的天又黑,又下着雨,山里的路也就变得格外的滑,加上那些血虫子在耳边嗡嗡嗡地聒噪个不停,梁灼这两天只脸上就挂彩不少,身上的伤更是不计其数。
“咦,这个马齿苋去哪了?”梁灼手里捧住书,将采回来的那些草对着书一一对照,嘴里念念有词道,“马蹄莲四两一钱、秋牡丹二两十钱、还魂草末三两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