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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走近,问道:“朝堂之事如何?”
阿晗微微一笑,安慰道:“尚能控制。”我点点头,看着漆黑夜色中的大雨,尚能控制?唯独我不能控制这一切。
妙舞见我又无话可说了,便笑道:“皇上,我们姑娘还给您绣了个荷包呢。”
我只是望着外面的大雨,我知道妙舞是好心,她不想让我在失去孩子之后便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更是希望我早些脱离了这个牢笼。我便没有多说什么,妙舞在屋里拿出了绣好的荷包,递给阿晗。
阿晗看了许久,笑着问道:“怎么这次是鸿雁?”他轻轻笑道,“我还以为晞儿你会绣鸳鸯呢。”
我不能对阿晗说其实鸳鸯并不是什么忠贞之鸟,我现在学会了对阿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前说的什么要坦诚相待,我此刻的处境,我是万万不敢尝试的。
为何是绣鸿雁,若是之前的我,大抵会给阿晗念那句“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来告诉阿晗,鸿雁是忠贞之鸟,还会将雁丘的故事说与他。但是,此刻,我只是轻轻笑了笑,道:“传说衡山有回雁峰,雁飞至此而止,不再南飞,待春而归。我也算得上是离家在外的人了,是寄托思念之情吧。”
阿晗笑道:“这么说这荷包跟我丝毫关系也没有,”说着假意斥责妙舞道,“亏得你还敢来诓骗朕!”
妙舞见阿晗仍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也安心不少,便向阿晗告罪,阿晗摆摆手不在意。我轻轻问道:“不是你说的,我什么都可以说与你吗?”
阿晗先是一怔,随即有些惊喜,道:“是,什么都可以,”他拿着荷包道,“所以,我很喜欢这个荷包。”
我有些不解:“这是什么话?反而喜欢这个荷包?”
阿晗微微一笑,道:“这个荷包让你终于能对我无话不谈了。”
我只是静静看着阿晗,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会愧疚和难过。总是在错过的,我选择相信的时候,他一次次的让我寒心,我选择虚与委蛇的时候,他却在真正的相信。我轻轻的叹了叹,我是不是也要再次相信阿晗才对。
夜已深,阿晗离去的时候,很少见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喜悦。关上门,我和妙舞也去歇息了。
妙舞在一旁看着我靠在床上打盹,问我道:“姑娘,你那个荷包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睁开眼睛,吃惊道:“你竟然看出来了?”
妙舞点点头,道:“嗯,姑娘说的时候,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定然不是为那个绣的大雁。”
我略吃惊,妙舞已经看出来了,阿晗定然也看出来了,那他为何那样高兴?是因为我问的那句话吗?我什么都可以说与他。我叹了口气,看着妙舞正眼巴巴的盼着我把缘故说与她听,便笑道:“你真想知道?”
妙舞点点头,我笑道:“以前有一个诗人赴并州应试途中,遇到了一位射雁者,听这位射雁者说,天空中一对比翼双飞的大雁,其中一只被射杀后,另一只大雁便一头栽了下来,殉情而死。那个诗人被这种比人还忠贞的感情所感动震撼,便买下这一对大雁,把它们合葬在汾水旁,并且建了一个小小的坟墓,叫“ 雁丘”,诗人还为了纪念这件事,写了诗被人们传颂。”
妙舞只是听着听着便动容道:“很感动。”
我看着妙舞有些忧伤,便推了推她,道:“去把笔墨取来,我要默一首诗。”
妙舞回过神,把笔墨取了来,我提笔将雁丘词默了出来。我看了看,妙舞也伸着脑袋看,半晌道:“好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我回过头,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有两下子啊!”
妙舞撇撇嘴道:“那是,前太子府里的奴才丫头可都是识得几个字的,我算是最好的。”
我笑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妙舞叹了叹舌头,道:“我这不是跟着姑娘,又进益了许多吗?”
我不理会她,道:“好了,快睡吧。”妙舞答应着,将东西收拾了,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