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当侦察兵,这次是盗窃电缆线,被抓了进来,已被审讯三天三夜没睡觉,房头给了他一包熟泡面,热水已经没有,就将冷水泡面,那人干脆也不要泡了,干吃起来,喝一点冷水,速度快,完了房头给了他一支烟,这是极好的待遇,吃完、喝完、抽完。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倒头就睡,大呼声就像奔腾的长江,又像咆哮的黄河,这也就是说,他向以往的荣誉告别,开始一种人生新的旅途,艰辛而没有荣誉。
到了早上六点,铃一响,大家赶紧起床,夏天不盖被子,冬天也有专人叠被子,然后叠成一个长方的内务包,最外面用一条好的毛毯盖着,显得比较漂亮,这内务包起了很大的作用,房头安排大家抽烟就在内务包后面,完全挡住视线,浜布也是抽烟的隐蔽处,晚上大多警官下班后,房头和一伙人,喝酒吃菜也在内务包后面进行,烟酒是通过地下航线搞进来的,联络的人是谁,谁也不知道,只是经常有人从后门,递邮包进来,里面烟酒都有,送进来之后,就交给房头,然后他们就在内务包后面,开始做人了,喝着酒品着菜,有极个别的犯人,可以不吃里面的伙食,这地下航线,怎么开通,什么线路大概只有天知地知。
早上浜布就成了激烈的战场,牙刷大多数犯人是没有的。在手指上挤一点牙膏,在嘴里涂一下,小一下便,毛巾冲湿绞干,脸上擦三下,小便、刷牙、洗脸三件事,一分钟完成,后面人在催“快点快点,小便急死了。”大便绝对不允许在这个时候进行,要大便的时候,要向房头报告,并发放草纸,草纸、肥皂、毛巾等都实行统一管理,最紧张的时候,每人一天半张草纸,房头他们例外。接下来便是静坐,默背犯人行为规范,监规纪律,各人心里想着什么鬼知道,这个时候,房头大摇大摆走到浜布上,后面紧跟一个随从,看房头蹲下了,立即递上报纸和杂志,然后递上一支烟,恭敬的点上火,不少人都回过头,羡慕的眼光,看着房头吐着烟圈,香烟的味道冲淡了臭肉嗰气,深下小半截香烟,交给随从,随从早就盼着这一时刻,狠狠的吸了一口,吐起烟圈,那叫二个字“舒坦。”随从递给房头草纸,房头换下短裤,随从立即洗掉,烟屁股在燃烧着,随从小心翼翼的将湿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最后吸了一口,把烟屁股丢了。不少人的眼光还是停留在烟蒂上,离警官巡视,还早,房头就谈起美食,早上从西色点心,咖啡牛奶,面包蛋糕,再谈到大饼油条豆浆,大家睁大眼睛,好像眼前这些美食就在眼前,咽一咽口水,挺留恋向往,这时有人讲起肉包子,馄炖,房头就问大家知道有几种馄炖,有人说鲜肉的,荠菜肉,虾肉馄炖,蟹粉馄炖,大家举了不少例子,房头又问:“你们知道什么叫抄手?”显得很有知识,这时一个重庆的罪犯用重庆话回答,这是重庆的馄饨,房头给了他半支香烟奖励,这半支烟怎么奖励,老官司房头有的是办法,他将一支烟一分为二,然后取出烟丝,再将报纸撕成长方形,拿烟丝放在报纸上,一卷,舌头一舔,一支大炮烟就卷好了,今天房头的兴趣很好,又提出:“什么样的馄饨最好吃?”大家就像炸开了锅,有的说是,虾肉,有的说是荠菜肉,有的说是鸳鸯馄饨,还有的说是寡妇馄饨,有的人说,光棍馄饨,最后好像没有正确答案,于是房头又提出:“馄饨是谁发明的?”定耀自从进了监房后,什么也不说,像是一个哑吧,大家无聊,有的说馄饨是阿姨发明的,有的说是老伯伯发明,有的讲地名,有的以国家为标准,气氛热烈,争得面红耳赤,定耀看大家争得热闹,就说:“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馄饨是西施发明的,西施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手也十分巧,点心做的不仅形美味好,一天她用面皮包了馅,用笊篱舀了起来,配了上好的汤料,吴皇吃了,赞不绝口,就问:“这是什么?”西施看吴皇,整日吃喝玩乐,混混沌沌:“就说是混沌,流传到后来,就成了馄饨。”大家都很信服。
到了十点,开饭了,饭盒是长方形,里面的饭多少不一,干湿不同,也是从前面传到后面,到后面的肯定又少又烂,菜是绿豆芽烧绿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