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门紧闭。他俩退了马车后,便到城郊的一座荒庙中栖身。这座荒庙中连个小沙弥也没有,只有一个老和尚病卧榻上,淹淹一息,眼见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唐、黄二人饥肠辘辘,哪里寻得一点吃的来?只得和衣倒在佛像旁的稻草上。他俩饥疲交加,不久便进入了梦乡。等到他俩醒来,发觉脖子上冰凉,原来两人的脖子上俱压了一把雪亮的剑,这一惊非同小可,黄啸云便要反抗,只觉周身软如棉花,已然被人点了穴道。唐赛儿不屑一顾地冷笑道:想不到锦衣卫有这么多的耳目,居然能发现我们的行踪。
不错,一个文绉绉的声音答道:只要锦衣卫想抓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是躲进天涯海角也是枉然。黄啸云闻声望去,不觉又是一惊。原来这二人正是在夫子庙冒充客商的徐东来和石震海。发话之人就是徐东来,他仍旧一身文士打扮,一手持剑,另一手还是忘不了摆他秀才风度的折扇;站在唐赛儿身后的面如黑炭、光秃头颅、武大郎样的石震海,也是一手提剑,另一手将一尺来长的旱烟杆点在唐赛儿的背后。
唐赛儿对石震海发话道:既然你已经点了我的穴道,难道还怕我们还手不成?
石震海被唐赛儿用话一激,身子晃了一晃,旱烟杆虽然稍稍偏离了准头,但剑依旧压在唐赛儿的肩上。他嗡声嗡气地吼道:少哆嗦!不然老子喀嚓一剑下去,你再也不能开口。
唐赛儿依旧面不改se,老兄,你我往ri无冤,近ri无仇,何必那么顶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难道不想积积德么?
放屁!石震海暴躁起来,老子宰了你便是积德。
哼,量你也不敢!唐赛儿冷然道。
石震海被激怒得正要失去理智,这时就听徐东来轻咳一声,兄弟,休要冲动!只一句话,便将石震海冷静下来。黄啸云不明白唐赛儿用语激将是何含义,那是因为他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缘故,而在唐赛儿身上则没有这种现象,因为他早已将穴道悄悄地冲开。如果不是投鼠忌器,担心黄啸云,那么他早已出击。以他的身手,他根本没有将对手放在眼里。所以他用激将法想稍稍偏离徐、石二人的注意力,然后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敌人击倒。谁知徐东来偏偏很有jing惕,不轻易上当。唐赛儿怕时间久了,敌人的援手一到就无法反抗了,便要孤注一掷――这时,破旧的庙门轰然打开,在黎明的背景前面,赫然站立着十位大内侍卫。更使唐、黄二人吃惊的,进来人中不但有卖剑人王桐山,胖和尚,更有大内副总管通天猴司马超原。唐赛儿心中暗叫不妙。
司马超原一阵狂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回头对胖和尚挥了一下手,道:给我搜!
胖和尚颔首领命,带领四五个大内侍卫进内堂搜查。卖剑的王桐山已然是一副大内侍卫的装束,指使徐东来、石震海一道将唐赛儿和黄啸云用粗绳牢牢捆住。这时胖和尚像拎小鸡似的,将老和尚提进殿内,然后随手一抛,将老和尚重重地摔到地上。通天猴向王桐山看了一眼,王桐山马上心领神会,分付赶紧起程,以免迟则生变。
黄啸云本已后悔唐赛儿无辜受到牵连,如今又搭上了垂死的老和尚,心中十分难过,忙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俩是无辜的,请你们放过他俩。对我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通天猴双眼一瞪,两道yin森森的光芒直she黄啸云。你们都是钦犯,谁也休想脱逃!
唐赛儿哈哈笑道:好你个通天猴,敢情你的名声就是靠这样滥杀无辜而得来的?老实跟你说,我们谁都不怕死,但这位大师确系无辜,你们不妨给他一条生路,这也有点良心。
通天猴本是久已成名的人物,何况现在又是权势熏天的大内副总管,一品相爷见了也礼让三分的大人物,如何忍受得了一个ru臭未干的少年人公然直呼其绰号?不由得恼羞成怒,便要发作,但眼珠一转,又忍住了。
这时被摔在地上的老和尚像是才慢慢地醒了,两眼吃劲地睁了开来。他慢慢地用眼角余光瞥了唐、黄二人一眼,谁也没有看清他有何动作,站得离他最近的两名大内侍卫竟同时栽倒下去,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一命呜呼。胖和尚见状大吃一惊,怀疑是老和尚所为,遂狂啸一声,掌势如风般地击向依旧躺在地上的老和尚,他以为老和尚纵然武功盖世,但眼下已是风中残烛,自己这手江湖上罕逢敌手的劈空掌必是如击败草,一举成功。唐赛儿也发觉刚才两名侍卫死得蹊跷,心中已起疑心,不免对老和尚留意起来;而黄啸云则认为老和尚在对方如此刚猛的掌力下必无幸理,忍不住惊呼出声。不料,老和尚依旧躺在地上,双掌合什,高诵一声佛号,双掌倏然一分,一推,迎向胖和尚,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炸雷过后,还未见老和尚有何用力,却已见胖和尚蹬、蹬、蹬一路后退二三丈远,要不是被后面二名武士出手相扶,这一跤摔下去,岂不把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通天猴噫哦一声,正待亲自出手,却见胖和尚哇哇怪叫,再次反击过去,便退后一步,让胖和尚再去试试,即便不敌,也能试出对方的武功招数,他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