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大元帅大诚谔用十万铁军在涑末江筑起一道钢铁防线。这道防线呈三极布局,最前沿不是人马而是大江。上下五十里的冰面上已经拨油撒豆,人马踏上去一律跌倒,万无一失。第二道是隐蔽在掩体中的弓弩手,绵延五十里,藏箭十万支,专she冰上滑倒的人马,也是万无一失。第三道是严阵以待的骑兵,要和冲过江来的敌军做最后的拼搏。
防线固若金汤,只等辽军来决战。探马有报,说辽军正向江边奔来。大诚谔知道这将是他指挥的最后一次战役,也是渤海国能够组织的最后一次战役,在这道防线的后面,是无兵的府州,无兵的都城,整个国家都在上演空城计。如果此战胜利,辽军必将败退;如果此战失败,辽军就进入无兵之境。所以此战关系重大,胜可保国家安宁,败就导致国家灭亡。大诚谔把战斧擦了又擦,默默地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红罗女和大昭顺按着大诚谔的命令布置防线,奔波一整天,晚上仍不敢松懈,又纵马在上下五十里防线上往返巡逻。他们知道父王倾全国之兵让老相国挂帅迎战,是最后一搏,是孤注一掷,是垂死之争,是困兽之斗,是急犬之跳。渤海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对这个国家负首要责任的是父王,其次就是副王夫妇。他们知道身后就是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明天必须要用自己的胜利来保障后方的安宁。红罗女原本对这条天堑大江的御敌功能有过悲观的估计,可是现在却只能鼓舞信心和斗志,因为除了这道天堑,渤海国已经无险可守。夫妇二人回到帐中,相拥而卧,默默地等待明天决战的到来。
大锦旗从夫余失守到涑末江设防,心情是越来越沉重。他痛悔自己的失策。如果当初能识破阿保机的调虎离山计,全军驻守夫余城,就会把辽军挡在夫余城下,既使不能击溃阿保机的百万大军,也会消耗他的jing锐,延缓他的东进,为后方争得组织抗战的时间。现在辽河防线被轻易突破,辽河大营人马溃不成军,大元帅罪责难逃!所幸有老相国挂帅,构筑涑末江防线,为国家创造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也为大锦旗创造了立功赎罪的机会。明ri决战,必当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反败为胜,收复夫余!
天亮了,今天是正月初十,是阿保机誓师东征的第二十天。辽国大元帅德光率领的先头部队十万人马,追踪大锦旗人马留在雪地上的痕迹,一路向东狂奔,来到了涑末江边。这是德光见到的第一大江大河,比辽河气派十倍,比黄河也不相上下。他用将军的眼光来审视这条大江,情不自禁地涌出一个念头:这是一道险水天堑,如果我是渤海军的统帅,一定会在这里顽强阻击入侵的敌军。他很欣赏自己的军事天才,正为这个念头而得意,突然发现对岸的森林后面,隐隐藏约约旗帜飘扬。原来渤海军中也有军事天才,早就在这里设下了防线。
耶律德光勒马立在涑末江边,看着江上的冰面出神。昨晚的一场雪覆盖了江上的一切,可是平坦的冰面仍然清析可辩。冰面有二十丈宽,放马冲锋,转眼可过。可是对岸的旗帜和帐蓬让他有些发怵。看那些旗帜鲜明,帐蓬绵延数十里,似有百万大军严阵以待。渤海国是立国二百年的海东盛国,应该有一支英勇顽强的军队,可是夫余的防线竟然不堪一击,太不可思议了,莫非他们早就把重兵放在涑末江防线,要在这里决战吗?
大将曷剌纵马来到德光身边,问道:大元帅为何还不下令过江?
德光道:对岸明明有营寨,却不见人马出来迎战,十分可疑。
曷剌道:就算他有埋伏,也挡不住我钢铁骑兵。请大元帅下令,让我来打头阵。
德光道:你带一万人马,列成横阵,猛烈冲锋,先上岸者记大功!
曷剌领了将令,把一万人马在江边摆开,一声令下,万马奔腾,呼啸而上,转眼之间冲上江面,忽然马蹄打滑,马翻人仰,乱作一片。曷剌努力控制战马不倒,却是抓着缰绳不能松手,根本无法施展。岸上的大元帅德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击鼓和鸣锣都不能起用作,还以为是中了魔法,口中不停地呼唤长生天。
契丹人的长生天没有显灵,渤海人的萨满神却从天而降。随着一阵急促的战鼓咚咚,对岸的雪被下面突然冒出来无数弓弩手,万箭齐发,如蜂如蝗,就把曷剌的人马牢牢地钉在冰面上,横躺竖卧,密密麻麻,纵横绵延,铺chengren体地毯,覆盖了十里江面。
曷剌和几名幸存的骑手逃上岸来,向德光禀道:冰上滑溜无比,好象被人施了魔法一般。
德光道:或许是涑末江的冰面有些特别,可冰毕竟是冰,不可能是钢板,不可能是晶石,总会被马蹄踏破。选一批新换过铁掌的战马,再去冲锋!
曷剌得令,选了一万匹刚刚换过新马掌的战马,重新排阵,再作冲锋。这一次对岸的弓弩手不必再隐蔽,早就持弓搭箭。
曷剌对那些弓弩手恨之入骨,挥刀吼道:勇士们,冲过去,杀光那些鬼箭手!
又是万马奔腾,呼啸而上。灾难也照样发生,重演马仰人翻的场面,再现人体铺冰的悲剧,又一万人马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