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月,渤海国三路贺岁使节陆续归来,给文德王大??带来三种不同的信息。赴ri使节斐?述职时,盛赞ri本国对渤海国的友好情谊,对两国经济文化交流的前景充满乐观。赴梁使节大元谦和高元固述职时,说梁皇和晋王势同水火,中原战乱还将继续,而南方诸国正在密谋拥戴越王钱?称帝。出使辽国的使节高正词述职时,说辽皇阿保机将要挥师西征回鹘,要向渤海国借兵三万。
三路使节带回来三种不同声音,搅得文德王大??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和ri本国的经济文化交流虽然健康发展,却对渤海国面临的政治和军事困境无所裨益。中原混乱不堪,大梁国气息奄奄,使渤海国失去了坚强的依托,这是很糟糕的局面。辽皇阿保机将要挥师向西,这对渤海国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他提出借兵三万,又分明是逼迫渤海国做出是归附还是对抗的政治抉择。
在文德王大??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根深蒂固的信念,就是依托中原,对抗契丹。在大唐国巍然屹立的时代,渤海国靠这种国策成功地抵御了契丹的so扰,把边界牢牢地固定在辽河一线。现在中原大国的势力在减弱,而辽国的势力却在兴起,可是在文德王看来,辽国终究是胡夷之国,永远不可能取代中原大国的地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文德王决定坚持亲梁抗辽。
这天文德王向百官宣教:阿保机提出借兵三万,是要造成渤海国归附辽国的既成事实,孤王岂能让他得逞!现在东线安宁,正可以全力以赴加强西线防务。现在有十二兵卫虽有三个兵卫的人马驻扎在辽河前线,还远远不够。再调五个兵卫加强辽河防务,使辽河兵力增加到八万,筑成铁壁铜墙,坚新局面粉碎辽军东进的梦想!
右相大封裔奏道:辽军尚无东进迹象,这样打草惊蛇,恐怕会引火烧身。请基下三思。
左相大素贤奏道:大军西调,上京空虚,也是不妥。
文德王道:对辽之战已经蕴酿多年,早晚要打,及早备战,才能制胜。阿保机打败回鹘国之后,可能南下so扰中原,也可能东进来犯辽河。我军及早备战,既是可以牵制他向中原进兵,也可以防备他向辽东进犯。至于上京守卫之兵不足,可以招新兵补充。我渤海国只有十二万常备军原本就是不足,可乘此时机扩军五万。
大内相大诚谔奏道:扩军五万,不仅要征用壮丁战马,还要急据增加军费开支,只怕不易协调。
文德王道:只怕等你协调好了就来不及了。孤意已决,卿等不必再奏。
百官齐声领教。扩军备战的命令很快就颁向全国,五廷也派出官员到各地督办,一时间十五府六十二州就盛传将要打仗的谣言,闹得官心惶惶,民心慌慌。有许多地方官员想要知道确切的消息,就纷纷派人进京来活动。王侄大元谦的府上也有许多人来拜访。这就唤起了王侄大元谦心中隐藏已久的一段心事。
渤海国王的王权从大祚荣系统转到大野勃系统的时候,有过一段耐人寻味的交叉继承的故事。宣王大仁秀在位时,因为长子大德新早逝,次子大多英和长孙大异震都有可能成为继承人。宣王为了确保子孙不发生争权悲剧,就在传位给长孙大异震的同时,确定次子大多英的儿子大虔晃为下任国王。大异震遵照祖父宣王大仁秀的遗教,临终时传位给同母异父兄弟大虔晃。大虔晃临终时,怕身后发生争权悲剧,又把王权归还给大异震的长孙大玄锡。这样大虔晃的子孙就失去了继承的机会。大元谦就是这批失去继承权的大虔晃系统王子王孙当中的一员。如果文德王出类拔萃,让众王子王孙们佩服,也可以相安无事,可是偏偏大元谦对堂伯文德王大??百般不佩服,这就在王室内部埋下了危机的种子。
大元谦暗访福州,听了徐寅关于治天下者必须具备驾驭天下的才能的高论,就把对文德王的不佩服上升到不驯服。他忽然之间萌生出救国于水火,扶危于灾难的冲天豪气,要在国家面临危机的时刻,承担起大虔晃子孙应该承担的责任。他被这种大义凛然的幻想激励得按捺不住了,就趁着地方官员进京打探消息的机会,网罗同党,准备起事。
大元谦除了想要承担救国的责任,还有一件**也在促进他的反叛。这就是他奇怪的恋情。他的恋人是文德王的长女绿罗公主。渤海国虽然提倡男女婚姻自主,可是堂兄妹之间的恋爱仍然是不能被人接受,尤其不能让文德王接受。年轻人的爱情是不顾一切的。大元谦要想得到这份爱,就要和文德王发生对抗,摊牌是迟早的事。
现在大元谦认为机会来了。他向文德王上了一道奏折,表示愿意承担到安远府去招募新兵的任务。文德王不知有诈,很痛快地批准了。大元谦就暗地约了大绿罗公主和他同行。大绿罗公主也巴不得有机会和相爱的堂兄一起远离上京,畅享爱情,就愉快地和他同行。
王侄大元谦和公主大绿罗,打着招兵的旗号,双双来到安远府。大元谦是有备而来,离京时就带着五十名家丁做亲兵。安远府都督陈志勇自然是盛情接待。大元谦住进驿馆,立即让亲兵布哨,把驿馆变成了他的私人领地。陈志勇以为是王侄要摆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