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勃在黑瞎子岛小白山登坛观天,曾叮嘱家人不得打扰。儿子大荣华就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在坛下侍候着。大野勃的义子王正浩也带着儿子王启昌来随时听唤。起初大野勃到了清晨就下坛进餐休息,傍晚才重新登坛,八年来一直如此。可是最近竟然七天七夜不离法坛。大荣华为老父的身体担忧,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大野勃的老妻姜凤飞却镇定自若,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可以顺其自然,不必忧虑过多。
第八天的清晨,大荣华借着晨光向法坛上张望,只见法坛上的老父亲俯身向前,白发触地,纹丝不动。大荣华大叫一声不好,就向坛上冲去。大忠和、王正浩、王启昌也一齐跑上去。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昏死了的大野勃抬到坛下的石屋中,一个个惊慌失措,悲伤不已。姜凤飞却平静地为老王爷点穴按摩,她坚信丈夫不会这样不辞而别,一定还会醒过来。
在老妻姜凤飞的jing心护理下,大野勃终于苏醒过来。他吃下老妻喂的汤和粥,jing神稍有好转,就迫不及待地要笔要纸要写信。他要给侄孙文王大钦茂写信通报天狼星yin气外泄的消息,好让大钦茂及时采取应对措施。
姜凤飞劝道:王爷还是谨慎为好。梦中仙人不是jing告过了,泄露天机会折尽阳寿。难道你想要弃我而去吗?
大野勃笑道:我既然洞察天机,就要jing示于人,如果烂在肚里,再活百年又有何乐?
姜凤飞知道拦也拦不住,只好顺从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这也许是天意。不过,你也该向儿孙们透露一点天机,好让他们明明白白地做人处世,不能让他们昏昏愕愕地蒙在鼓里。
大野勃摇头道:为了天下苍生少受劫难,我宁愿泄露天机折尽阳寿,却不能为一家私利把天机泄露给子孙。就算到了阎王那里问起罪来,为公和为私也会有所区别。
姜凤飞饮泣道:既然如此,你也该为自己选个好ri子。
大野勃笑道:你不要这样悲伤。就算我折寿而死,也会等到重孙出世的那一天。我已经洞察到,和重孙不能同生于人世,却必须要神交于一瞬。这也是天意。
大野勃给文王大钦茂写下一封绝笔书信。信中写道:
渤海国五京罗列,气运兴旺,甚感欣慰。然而北方有朵黑云,务必早除;东岸有团杂氛,亦当清扫。又见天有恶象,邪侵太阿,天狼肆虐,祸在乙未,黄河流血,长江浸泪。基下宜早迁上京,远避天狼,固垒自保,静观风云。吾泄天机,寿必有损;尔知天机,勿泄于人。
自从大野勃来到小白山观星,庙尔州剌史何大富为了就近侍候,也把剌史府从庙尔城迁到伯力城。何大富见老王爷有书信给文王,立即派出加急快马驿差,把这封神秘的信送往敖东城。这时文王大钦茂也从河北三镇节度使安录山的活动迹象中判断出幽燕将有大乱,正准备迁都到东京龙源府。文王读了大野勃的秘信,知道这是叔祖冒着折寿的风险留下的宝贵遗嘱,哪有不奉行之理,立即启驾东迁,并催促乌知古加紧推进上京建城工程。后来发生的大唐国安史之乱、ri本国滕原仲麻吕之乱、大唐国永王李?之祸、渤海国副王大宏临之灾,都验证了大野勃所领悟到的天机。这些情节在上部书中已有交待,不再赘述。
大野勃洞察天机之后,有两大心愿:一是把天机通报给文王,让他对安史之乱早做提防;二是要等到重孙降生的消息,确认英雄出世,才肯放心离去。他给文王写出密信之后,折寿的信号就显现出来。他并无疾病,却突然不能进食,卧床不起,生命很快就处于弥留状态。几天之后,他的双脚开始变凉,渐渐从脚凉到腰身,又凉到头部,最后仅余头顶天灵盖上一缕微温,却顽强地坚持着不肯辞世。
这天,孙子大忠和跑到小白山石屋,跪在大野勃身边禀道:爷爷,您的孙媳妇刚刚生了个男孩。您听到了吗?
大野勃的脸部突然恢复了温度,微微睁开双眼,吃力地说出两字:仁秀。
大荣华急切地问道:是说您的重孙既仁又秀吗?还是要求您的重孙要崇尚仁秀之德?
大野勃合目闭嘴,不再出声了。姜凤飞伸手去抚摸,见他的头顶已经凉透了。她平静地向子孙们说道:老王爷走了。我们一起来诵经为他送行吧!她捧起太上老君的道德真经,翻到第三十四章,带着子孙们一齐诵道: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yu,可名于小矣;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于大矣。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大野勃的灵魂早已飞出躯体。他知道自己为了等待重孙出世,已经延误了到yin司报到的时辰,便急匆匆地向鬼门关赶去。眼看鬼门关遥遥在望,突然窜出三个鬼判官拦住去路。一个叫道:大野勃快来签押!又一个叫道:大野勃快来喝**汤!另一个叫道:大野勃快去投胎转世!
大野勃答应一声,赶紧在第一个鬼判官手中的册子上划了押,第二个鬼判官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盛着**汤的汤碗对着他的嘴巴灌下来;刚刚喝下一大口,就被第三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