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使节王涎回国途经辽河大营,很巧妙地使了个抛砖引玉之计,诱骗大忠和元帅向文王上了一道举荐王涎入相的表章。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和大忠和周旋。他要趁六顶山事件余波未平之际,窥探时机,混水摸鱼,把相国之位抢到手中。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时渤海国政坛上又发生了一系列让人震惊的大事。
礼部卿高海山被张茂森谋反案弄得焦头烂额,审也审不清,断也断不明,只好拖延着不断不结。可是大内相大元义每天都派人来查询审讯的进展,明确地指示礼部务必从重从快判处。正当高海山无计可施,急得要死的时候,突然接到文王从东京发来的教示,命令礼部用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这八个字来结案,以贬为庶民终生监禁这八个字来处罚。高海山如释重负,立即按照王教把这桩案子结了。
张茂森在死囚牢里受了五十天的折磨,尝遍了十八种酷刑的滋味,以为必死无疑,就横下一条心,咬紧牙关,半字不招,拼将一死,保护副王。这天又被提到堂上,只见衙役态度不yin不阳,又不见有刑具摆放,心中正在纳闷,忽听屏风后面靴子叩地,礼部卿高海山轻松地走出来,脸上明显带着jin笑。
张茂森正在猜测高海山脸上的表情是何含义,却见高海山尚未坐稳,就急切地吩咐道:衙役们,快扶张驸马坐起来。
张茂森坐到椅子上,心却一下子沉到脚底。他知道礼部对将要处死的囚犯才有破格的优待,现在让你就坐,接下来还会有酒肉提供,再接下来就是开刀问斩了。张茂森一想到死,就有些不甘心,他想活命,想和妻子儿女团聚,想继续为国效力,可是当死亡不可避免的时候,必须坦然面对,不能辱没自已,更不能辱没先人。张茂森索xing放松肢体,泰然端坐,等待宣判。
高海山咳清嗓子,高声说道:本阁奉教宣判,张茂森谋反案,虽查无实据,却也事出有因,宁可误判,不能纵贼。着即革去张茂森本兼各职,贬为庶人,终生监禁。
张茂森被这种无理审判激怒了,他猛然间挺身站起来,叫道:既然是查无实据,为何又要监禁?你还我清白!
高海山两手一摊,说道:张驸马不要为难我这二品正卿。你应该明白,这案子不是本阁能够断得了的。要想知道其中隐秘,可以让贞惠公主去问问基下。现在就请你到南牢去吧。
张茂森原以为自已受审全是大元义搞的鬼,现在才明白了,是文王要趁机削光他的兵权,剥夺他的ziyou。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没用,就把囚衣往地上一丢,仰天大笑,昂首而去。
渤海国礼部南牢是关押钦命要犯的大牢。张茂森被关入单人牢房,有炕有桌,比普通牢房要舒适一些。进了牢房不多时,就有牢头送来一桌好菜好饭,还有一壶酒。张茂森此时已经是万念俱恢,索xing就放开胆子大吃大喝起来。吃饱喝足之后就把被子一摊,倒头大睡。
入夜se时分,牢头来叫道:张驸马,有人探监,请你到前面房间来见客。
张茂森这时急于和外面通消息,听说有人探监,也不问是谁,就急匆匆来见。到了前面管牢都尉的房间,见案上摆着酒菜,案边坐着一个蒙面大汉。那蒙面大汉见张茂森进来,就起身把门关了。张茂森觉得这人似曾相识,正在猜想,忽见那人把帽子一摘,露出一副最熟悉的面孔,原来是右相大宝方。
张茂森惊喜道:右相大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大宝方道:基下从东京发来的王教,有副本送到宣诏省备案,我自然会知道你今ri肯定要被关押到南牢。驸马受苦了,来来来,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谈,畅谈通霄。
张茂森急于知道副王大华屿的状况,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副王可好?他有没有受到牵连?
大宝方痛心地说道:副王也受到重罚,从即ri起闭门读书思过,监国重任交给大元义了。西屯卫大营也让大元义的堂弟大元英接管了。
张茂森拍案叫道:我这才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大把米,让大元义这恶贼拣了个大便宜。往后副王的ri子岂不更加难过。
大宝方安慰道:大元义只是临时监国。过了正月十五,基下就要返回上京亲理朝政。到那时我要力谏基下撤销对副王和驸马的处分。
张茂森道:现在能保护副王的,只有右相大人了。
大宝方道:我自然会不遗余力。驸马一时不能出狱,如有急事我可以代办?
张茂森道:副王曾嘱我到时候率兵进京除jin。我和大忠和也约定了共赴国难。我现在身陷囹圄,只怕会误了大事。请右相大人代我向大忠和致意,保护副王平安继位的重任就靠他来承担了。
大宝方道:驸马放心,我一定会和大忠和联络,确保副王万无一失。
自从张茂森被上礼部抓逮进京,他的夫人大贞惠公主就如坐针毡。她认定,丈夫的一系列倒霉事都是新贵妃张玉环惹出来的。她对这位过去的小姑子现在的小妈妈恨之入骨。就因为这个新贵妃在父王面前表白自己不会让娘家兄弟变成杨国忠,才使得张茂林张茂森两兄弟被贬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