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回道:张文休文武兼备,又久经历练,是国家栋梁,儿子不敢和他相比。
大野勃仰面向天,说道:谢天谢地,我的儿子还有自知之明。
然后再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既然张文休可以担当大任,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我这一生被武王猜忌,已经给家和国造成无穷的遗憾。你不要再重蹈覆辙。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能应召,我的子孙也不准参政。你听清楚了吗?
大荣华应道:儿子记下了。
大野勃道:记下了还不行,你要对天发誓,把这条家训世代相传,不可违背。
大荣华就在父亲面前跪地发誓道:大荣华对天发誓,永记父亲教诲,子孙甘居林下不参国政。
身后的众人远远地看着,不知道他父子二人在做什么,都露出不解的神se。大野勃也不向他们解释,径自返回仙人居木屋。大家把大荣华围住,希望他有所解释,却见大荣华频频摇头,说道,这是机密,不要再问。众人不敢再问。
大野勃回到木屋,埋头给文王大钦茂写了复信,让驿差带回去复命。
驿差带着大野勃的亲笔信匆匆返回敖东城,向大内相交差。
大内相乌知古见大野勃那信是写给文王的,就急忙送到宫中呈给文王。
文王见大野勃没有应召而来,已经感到不安,就独自在上书房中关起门来阅读大野勃的回信。那信上写道:
文王大钦茂侄孙雅鉴
武王驾崩,左相猝死,恶耗传来,天塌地裂。我远在北疆,不能亲悼于灵前,痛加百倍,悲戚千般。
侄孙钦茂继位,天降大任,临危受命,任重道远,自当勤奋。
百读召命,万感交集。高王开国,历尽艰辛。后辈继承,自当珍惜。四十来年,两代国王,前赴后继,国祚兴旺。三世在兹,前途无限,再接再厉,盛世可待。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为王祖,更无旁贷。然而老朽之木,不能负大厦之重;将枯之水,不能载高帆之舟。我残年已经不多,岂敢承担辅政大任。更何况还有正觉和尚之言作怪。现直言相告,大野勃不能应召,子孙均不得入朝。请基下谅解。
张家一门,忠肝义胆,天地可鉴,代代可倚。张文休文韬武略出类拔萃,是天降栋梁于渤海。有张文休在朝辅佐,纵有千难万难,均能所向披糜。基下宜全意倚重,不必另觅辅臣。
请文王切记叔祖忠告,则国家幸甚。
叔祖大野勃手书。
文王大钦茂把叔祖大野勃的信反复读了几遍,感到字字泣血,行行溅泪,情不自禁地捧信痛哭起来。
孙力士听到文王哭泣,悄悄进来问道:基下有什么不适吗?
文王收泪道:不是我有不适,是国有不适。你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
文王独自在上书房中陷入沉思。大野勃不肯应召,让文王感到失落和痛苦,也感到委屈和无助。正觉和尚的预言,致使先王偏执怪异,致使大野勃一生坎坷。这天大的裂缝,看来是无法弥补了。王室只能让这段不幸成为永远地遗憾了。
文王哭过之后,心情平静下来,再仔细品味大野勃对张文休的评价。大野勃全力举荐张文休,让文王感到宽慰和振奋。举荐就必然要承担责任。如果张文休有异动,大野勃绝不会袖手旁观。想用大野勃来镇慑张文休,不过是文王最坏的一种猜测和预防,并不是因为张文休真有谋反的迹象。现在大野勃虽然不来应召,却极力举荐了张文休,就把文王心底深藏着的疑虑和担忧一扫而光了。现在形势明摆着,一旦张文休回朝,左相职务必须由他担当。如果文王心存猜疑,就会重演武王和大野勃的悲剧。文王对这样的悲剧已经深恶痛绝,他下定决心要依照三爷爷的指教全心全意依靠张文休。
可是,张雨生毕竟死得太悲惨。如果张文休查问父亲致死的细节,该如何向他解释呢?文王想来想去,心头上还是感到很沉重。他又把大野勃的书信反复读了几遍,就伏在案上睡着了。孙力士在外面久久听不到上书房内有动静,就悄悄向房内观察,发现文王伏案睡,赶紧进来为文王加被。
文王惊醒了,愕愕地问道:孤王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孙力士回道:只听到基下轻微的酐声。
文王摇摇头,说道:好象作了一个梦。你去值殿将军那里询问一下,如果有张文休的战报,立即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