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受罪,母子连心啊,不能让你去。扎着双手,嘴里的舌头打绺,要说的话,呜,呜。一阵,她自己也不明白说的什么,更别提旁人。
倒是薛姨妈,被衙役们一动手反绑起来,激灵一下反应过来,她冲着王夫人改口叫着:姐姐,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你快跟大人说呀,你不能把屎盘子扣在我头上,你说句公道话,我可是你亲妹妹。
王夫人急的眼泪直流,话都说不出来,要没有你们母女,我好好的ri子能飞来横祸?嘴里含着热豆腐似的,反驳她:妹妹,你,你当大家都是,都是傻子,不成?任你胡。胡搅,和,你们母女,做套,让我钻。你,你,要公道?我找谁?向后一扬,昏了过去。
西厢出来的衙役们把一个小盒递到张大人眼前,湘云身子一颤,完了,我藏在鞋里的东西也被搜了去,这会儿婆婆生死不知,宝玉、公公也束手无策,急中生智,直直的挺着大肚子朝着张大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这是黛皇贵妃娘娘赐给民妇成婚的嫁妆,这当口民妇已是罪犯儿媳,不敢亵渎皇贵妃娘娘厚意,还请大人将这两颗明珠送还给娘娘。
张大人吓了一跳,贪婪的目光顿时泄了气。暗想;这事儿难办了,这么贵重东西烫手,干看不能拿。黛皇贵妃娘娘,贾家本是她的外祖家,这会儿没了爵位,也抄了家,住在这个小宅院里。人是活的,万一哪天万岁爷心肠一软,找几个替死鬼出气,自己首当其冲躲不开。在京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是个人顺着线就能捯饬到皇亲国戚或王公贵胄的线上。京官难当,要紧东西到了手,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把脸一板:你把本官当成何人?公务繁忙,这些私事还是你自己去办。忍不住又把那明珠看了又看,终是让人还给湘云。
湘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忍着没带出来,想要说几句场面话,感觉下腹有点儿不对劲,暗道不好,脸上就挂了相。
张大人面对着她,看在眼里,大度的挥挥手。撂下一句话:政老,尊夫人这儿,本官暂时不予追究,让她随时候着,万一有什么,还要到府上打扰。让衙役把东西放在湘云面前,呵斥衙役拖起薛姨妈,匆匆离开贾家。
大门洞开,外面是周围邻里们探头探脑张望,门内,贾家的人仿佛都中了哑巴番,呆滞、茫然、沮丧。
薛姨妈绝望的哭骂声,渐行渐远渐无音。
直到湘云哎呦一声,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才把人们惊醒。不好,她这是动了胎气。
麝月吓的哭起来,摇着她的身子抽泣;二nini,二nini,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啦?
平儿紧捯几步来到湘云身边,把她扶起来,让她在自己身上。轻轻安慰着:你别怕,这是头一胎,没那么快。这才刚开始,早着呐。
与此同时,尤氏也走到她面前,与平儿脸对脸,有几分尴尬,也关切的说:宝兄弟,别傻愣着,快搭把手,把她抬回屋里,不能着了寒气。
宝玉、尤氏、平儿、麝月四个人把湘云抬回西厢房。
贾琏忙带上茗烟去寻接生婆和太医。
贾政被贾环和周姨娘扶着回到上房。
王夫人被晾在当院没人理,气得她浑身发抖,宝玉,儿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贾政,我再有不是,也是跟你过了大半辈子的正妻,自管自的走了,也不说一句话,还有周氏,平时见她还老实听话,这会儿现了原形。人活一世,为的是一口气,我真是坐倒行市。
一进上房堂屋,贾环倒了一杯热水喂贾政喝下,他感到身上有了热乎气,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往后一仰,差点儿没把扶着他的周姨娘带倒。
周姨娘和贾环将他的头放在大引枕上,又为他盖上棉被、毯子,笼上炭火盆。
贾政睁开眼,看着周姨娘点点头,赵姨娘去了,王氏又不知好歹,还是这个老实的好,总是默默地服侍自己。想起湘云,还是这孩子机灵,几句话就把府尹打发走,今儿这事儿也让她遭罪了,不知道这阵子好些没有。瞅着周姨娘直起腰,和缓的跟她说:你别顾着我,这有环儿就行,去看看宝玉媳妇那儿,该干什么,你做主,就说是我的意思。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