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到身边正好没有外人干扰,何不把自己从南边家里收拾出来的几本祖父林卓然的笔记整理一下?说干就干。打紫鹃沏上女儿茶,又让雪雁倒蹬箱子,自己扒着箱子亲手找出笔记,靠在枕头上看起来。
开篇是在国内时的记载,无非是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再往下看,出了国啦。在哪儿?暹罗国。就这样啊,身边带着几个随从,还有一位?看到这儿,她心里一动,原来祖父老人家与纳沁格格在一起。祖母呐,没说。她知道家里的正牌祖母姓陈,与苏州陈家有五福内的亲缘关系。再往下看,爹爹林如海在哪里?没提,估计这会子还没临世。长叹一声,这样好的事儿,竟然没赶上,郁闷。
再往下看,怎么竟然是曲曲弯弯的?这绝不是汉字,莫非是满文?这可怎么办?没学过。看来要请老师啦,请谁?贾府的?没戏,个顶个的不会满文。这可怎么办?
紫鹃走进来:姑娘,诚亲王福晋的帖子。
黛玉一听就明白,大概又是金夫人有什么事儿,査家假托人家福晋出面。于是,先把笔记收好,在一个小箱子里,锁上。这可是祖父的遗物,不想让外人玷污。
穿好出门的衣服,捯饬捯饬头上。带着紫鹃、雪雁到贾母面前禀明此事。
老太太一听,挺高兴。心说,还是我外孙女能啊,时不时的有亲王福晋相邀,这是多大的面子?王氏啊,你别不服气。看看你的外甥女,能有这样的体面?
王夫人心里头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子上那是满脸的喜悦,含笑拉着黛玉的手:大姑娘,太好了。我就说嘛,我没有看错你。
黛玉只好笑着答应着:舅母拗奖啦,我哪有那么好?
王夫人又说:北静王老太妃也常念叨你,下次跟舅母过去意思意思,别拨了人家的颜面才是。
黛玉心说:北静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那儿干什么?去诚亲王那儿,也有人家皇上、太后的意思,无非是见面问问我的情况,给点儿额外待遇什么的。在人家那儿,可是很少提什么北静王,我偏要逆着来,不是找别扭?嘴里不好说什么,只好应着:是,玉儿听外祖母和舅母安排。
贾母看着她:玉儿啊,得空在诚亲王福晋面前提点提点咱家的,你三位姐妹们。
黛玉忙应着:是,玉儿记下了。
上了车驾,随行的是紫鹃、雪雁、铮慧。
家里,留下王嬷嬷守着。
朱漆门扇上排列着纵九横七63颗门钉,门前矗立的石狮上各自足有12排疙瘩。门前停着几乘装饰高贵华丽的车轿。一排护卫一字排开,昂挺胸、神情严肃的分别侍立在正门两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块金笔题写的匾。诚亲王府,在阳光的照she下,金光四she,极有气派。
见到黛玉的车驾过来,有人从里面迎出来。是这府里的福晋贴身大丫环、管家媳妇及一群丫环仆人们。
戴着帷帽,身披淡青se白狐狸皮斗篷的黛玉下了车,在紫鹃与铮慧的服侍下缓缓进入大门。后面是雪雁,还有几个贾府的小丫环、媳妇等。
林姑娘来啦。
黛玉记的,这是福晋的心腹丫环卓尔。忙含笑应着:卓尔姐姐,劳累你了。
卓尔替下紫鹃,与铮慧一左一右的搀着她朝着一条高出庭院地面1米的丹陛旱桥走过去,直接进入内眷们住的西跨院。越过一个月亮门,又是一座假山。
她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安,可又不知源自何处?心里郁闷,脚下还不敢停留,跟着卓尔的引领,往里走。随来的丫环媳妇们早就被这府里的管事媳妇们招呼到下人们歇息的地方。
目光来自一进门往南走的一处外房。一个不用说是诚亲王允铋,另一个则是身穿着江牙海山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袍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的北静王。还有一位是理国公府的柳芳,朝廷兵部侍郎刘统勋。
这四个人聚在一起,脸se凝重,怕是不会要在这里宴请聚会,莫非是有什么事儿相商?
林姑娘,本来没请别人,就是理国公府的陈夫人来了;谁知道北王府的太福晋不请自来,还有兵部刘侍郎的夫人也是。
黛玉微愕:这?要不回去?
福晋说,既然遇上了,就见见面也无妨,略坐一阵子,就从角门出去。这次査府送信人挺急的,许是有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又是金夫人有约吧?黛玉微微一笑,点头。
走上游廊,这又是一个跨院。里面传来一阵笑声。有丫环看到,忙传禀道:福晋,林姑娘来了。
快进来,妹妹。
一进房屋,迎面一股暖流扑过来。
福晋姐姐吉祥!
乌雅氏迎着她一把握住双手:罢了,咱不拘这个俗礼。瞧这小手凉的,换个手炉过来。
铮慧帮她解下披风,雪雁帮她摘下帷帽,紫鹃接过递上来的手炉,赶忙换下。
乌雅氏携着她进入里间,一位贵妇人是陈夫人,另一位年过半百、面目慈祥,微微含笑,隐隐带着丝丝威严的不用说,是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