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领朕的旨,官拜北方道黜置使,别给朕丢了脸,要人要粮,范蕲都会为你准备妥当,你记住……办完了这件事后,便给朕赶到洛都来,朕依然给你和凤儿完婚,宗志兄弟,将来何去何从,你自己好自为之。
范蕲话音一落,众人俱都是大吃一惊,先想不到蛮子竟然要同南朝议和,而且还是派了使节投书,接着更加想不到的是,皇上居然会派杨宗志出使,口中言辞凿凿,只要他完成出使的任务,皇上不但原谅他,而且还会重新将他召为驸马。
仁宗最后口风一转,怅然叫了一句宗志兄弟出来,可说是意味深长,这一声……已经多时没听到了,杨宗志甚至险些忘了皇上会这般亲昵的唤自己,这一道诏书可谓是像足了仁宗的语气,他一会子威逼利用,一会子又许以好处甜头,无非还是要杨宗志为他卖命。
杨宗志呆呆的跪在地面上,双眼直盯着地面,仿佛想的痴了,朱晃等人却是暗自着急,皇上历来最会过河拆桥,他们实在担心,杨宗志会重新入了他的蛊,杨兄弟这人什么都好,可惜却有那么点迂腐,乃至愚忠,他的养父是这样子,被人逼死也毫无怨言,而在这一点上,他更是像极了杨居正,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借势起兵反了,他却能一直苦苦忍耐着。
朱晃和裘仁远左右看看,目光都汇集到杨宗志身上,苏瑶烟的小手儿一直在轻点着杨宗志的手背,范蕲阖住轴卷道:杨大人,皇上说,让下官为你准备好一切营具,择日出使突厥国,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就是,哦对了……你还是先领旨谢恩吧。
杨宗志一动不动,身子如同被泥塑封住,头也不抬起来,恍惚想什么想的痴了,范蕲又叫一声:杨大人……?
朱晃等人顿时心情紧张起来,手中握紧了兵器铁杵,手心冷汗涔涔,心中暗想:杨兄弟快快下命吧。
他们本来都打算回乡隐居了,没料到忽然生这等波折,和蛮子一战艰险之极,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不已的,有什么理由,要再为狗皇帝效犬马之命。
杨宗志本来就是反贼,接不接这道旨都是死罪,他们可不盼望仁宗真的能说到做到,赦免了他的死罪,重新召杨宗志入赘的,到时候去了突厥,是否有命回来还是两说,现在只要杨宗志一声令下,他们马上便会暴起,拿下这个传旨的狗官,以他作要挟,护送大家出了幽州城再谈。
范蕲的眉头微微蹙起,这大反贼还在多想什么,天大的好事临头,他有什么可犹豫地?这事要是摊在自己头上,忙不迭的就会叩头谢恩,再看到魁梧的朱晃等人跪在地上,跃跃欲试的模样,范蕲若有所思,心中猛地惊起,这一趟来传旨,他心想是不会遇到什么阻碍的,因此也没有准备人手在外面。
只要大反贼接了旨,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没料到堂中此刻剑拔弩张,气氛诡异的紧张起来,范蕲的脚步哆嗦着,悄悄向后退了一步,杨宗志忽然大叫一声:罪民……杨宗志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范蕲沉沉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轴卷轻飘飘的交到杨宗志的手上,强笑道:还是杨大人识时务,日后咱们可就同朝为官了,一切事宜还望大人多多照拂,下官感激不尽。
……
送走范蕲后,堂中一时议论纷纷。
吴铎先跳出来振声道:少主人,你为何要答应他们,咱们轰轰烈烈的打败蛮子,为天下百姓做一件实在事,大家自然没有半句怨言,但是要为那狗皇帝效命嘛,弟兄们,说不得就不会那么心甘情愿了。
杨宗志叹了口气,手里拿着明黄色轴卷细细把玩,苏瑶烟娇滴滴的嘟着粉红小嘴道:他们说的对呢,那狗皇帝不是个好人,你是不是看他又要将妹子许配给你,所以动了心思哩,咯咯……北方道黜置使,这名头倒是好听,可坐起来,就没那么好玩哩。
杨宗志心头一动,口中暗念:北方道黜置使……北方道黜置使……过去他曾做过西南道黜置使,钦差大臣,负责总领南朝与吐蕃国内务,这一次,没想到又当上了北方道黜置使,他的嘴角自嘲的一笑,心里也明白吴铎等人必有不满的。
他们自来受到的训斥都是从惠宗的后人那里夺回皇位,在朝中重树敬王爷的血统,他们忠心耿耿的跟在身边,都是以这个为目的,现在虽然嘴里不说了,但是心中的信念是抹不掉的,老道长过世了,将他们交到自己手中,便是期望自己继续带领他们,去征战天下,这时候……怎么能向仁宗低头呢?
朱晃犹豫的道:杨兄弟,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这是设的一个陷阱,我总觉得他这么无缘无故的封赏你,动机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忽日列一直背身坐着,此刻转过身来,点头道:当然是不简单的,你们想想,我们打败蛮子不过短短数日功夫,蛮子便已经向洛都求和了,而洛都也答应派出使节出塞,这事情会不会来的太快了些啊,耽误在路上,也远远不止这几天功夫啊。
忽日列话音一落,吴铎等人赶紧接话道:不错!不错!少主人,这事情不寻常的,忽日列兄弟说的很有道理,那狗皇帝召你,是想继续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