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山下的辽定草原,长宽各是几十里,一眼望不到头,春夏季节时,这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北人往往会携带马匹牛羊,马棚中载满了家眷,来到此地放牧为生。
秋末冬临,草原上的青草渐渐枯萎,寒风起时,吹飞了漫天的草屑,但是由于背靠阴山,遮住了随风而来的大雪,因此阴山上冰露凝结,而辽定草原却只是看着疮痍,略微萧条,却并未积满厚厚的白雪。
北方四国此次出兵,选择辽定草原为聚集之地,四国分布辽阔,有的在北疆,有的在西域,兵马调度和粮草押运费了不少的时间,到这时候,十二万大军已经堪堪到齐,这一日负责值守的将领名叫哥舒尔特,乃是契丹国一员六十出头的老将,见证过契丹国数十年前,在北方四国盟,乃至整个北疆的辉煌时刻。
值营的士兵们吆喝着跑进大营来,冲进哥舒尔特的营帐,将他叫出来,哥舒尔特半晌没有意会明白,他顺着士兵们的手指尖,抬头看向苍茫的乌拉山,却面色肃然一惊,看清楚不远处一列快骑,顺着山涧斜道飞纵而至,人马的呐喊声和马蹄掀起的雪雾迎面而来。
哥舒尔特惊讶的问手下士兵们,道:是什么人?
眼前来的这些不之客,显沙然不是他们北方四国的骑队,俗话说人有仪装,军有军阵,哥舒尔特战场经验老道,只从骑行的零散军阵上,便能分辨出对方不是自己的部队。
手下有士兵回话道:哥舒尔特大人,小人瞧,来的是南蛮子的骑兵。
哥舒尔特蹙起花白浓眉,呵斥道:胡说八道……眼前这列骑阵的气势虽壮,但是晃眼一看,便能大概推算出人数,至多不过六七千人,两国交战在即,这些骑兵狂冲而来,难道还指望人家是来送礼的不成。
既然不是送礼的,那必然是前来偷营的,这些骑兵一不趁夜来袭,二者人数如此之少,倘若真是如此,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那士兵被哥舒尔特吼了个噤若寒蝉,不敢答话,他身边的伙伴们替他回话道:大人,是真的呢,您看看,那……那火红的军旗。
哥舒尔特唔的一声,凝注目光向雪云中看去,依稀能看见火红色的旌旗若隐若现,看仔细些,似乎还能瞧清楚旌旗上的龙凤腾跃,果然正是南朝的皇旗,哥舒尔特咦的一声,当真一时还闹不清这从山而降的骑队来历,他略略思索片刻,毅然下令道:通告全营,准备列阵相迎。
士兵们狂吼道:是!数人从背上取下了牛角,攥在口中死命一吹,低沉的牛号顿时响遍草原上空,其余营帐中躲避风雪的士兵们一一跑出来,也不管身上的军服齐整不齐整,一边跑向马圈,一边往肩头挂上长弓箭镞,这牛角号乃是集结号,军营中所有人听了,不论是在睡觉穿衣大解,都要以最快的度集结完毕。
四国大营中,各国都有各自的领兵大将,统帅部下的士兵,也只有轮流值守的大将,才有资格吹响牛角号,召集全军。哥舒尔特在自家营帐前来回踱步,背着手看着整座大营内乱作一团,一瞬间后,又渐渐变得极有条理,骑兵,步兵和战车分类而立,只要他大手一挥,便能血性的冲杀出营。
哥舒尔特却是在心下踌躇:来的好奇怪啊。这队不期而至的骑军打着南蛮子的旗号,那定然是南蛮的正规编制了,他们这么冲过来,到底是作甚么呢?
若是心存友好的话,便不会这么凶神恶煞的猛冲狂赶,战场之上最怕造成误会,两军相对,若不事先向对方说明自己的动向和缘由,大军稍稍一动,便能引起对方的敌意,进而加以攻击,这些骑队赶来,没有任何人说明他们的立意,那么……他们自然是来意不善的罗!
哥舒尔特在契丹国内带兵多年,德高望重,本次携带两万大军赶来,便是秉承契丹大汗的意志,要以此次南征为契丹国重新竖威的,挽回契丹国逐渐衰弱下去的颓势,他的年纪大,经验也自然丰富,并不好像一般猛将那样,直接挥舞令旗去迎敌,而是要推敲清楚对方的来意,再作打算。
四国十二万大军,在营中黑压压的排了三个方阵,哥舒尔特走到骑兵营的前方站定,随手牵过一匹骏马,跨上马背,再向远方看过去,只见到那些骑阵刚刚落下山脚,毫不停顿,径直朝这边大营口冲来,这里隐约都能听见对方的喊话说,似乎喊的是:杀!
这些简单的南朝话,作为多年与南朝交战的哥舒尔特自然听得懂,不但是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大多都明白,大家一听,仿佛瞬时被点沸了心头的热血,马儿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若不拉紧缰绳,便要直直的向前冲去了。
哥舒尔特心头一阵啼笑皆非,这些人……果真是来冲杀我大军营地的?候武等人骑得再近一些,哥舒尔特坐在马背上,甚至都能看清楚最前面士兵的容貌和衣装,都是如假包换的南蛮子,哥舒尔特的心头不禁泛起了疑窦。
这事情瞧起来,不禁太过诡异,甚至匪夷所思,若不是真的亲眼所见,别人说给他听,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一队不足万人的骑阵,竟然想要冲袭十万多人组成的大营,简直就像是送羊入虎口,乖乖的纳命来献,前几日急躁的丹奇和达尔木贪功冒进,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