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谋逆事件毫无瓜葛,也不应当受到牵连。但是大明除了律法。还有政治斗争。以前刘焕章能够当上太子,除了他是皇后嫡长子,也有江南学派的摇旗呐喊,但是更重要的是刘浩然的属意和决定。不过对于淮西派、太平派甚至江西学派、北方学派来说,他们对这位亲近江南学派的太子并不满意,现在遇到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不会趁机而上,就算是用弹劾也要把刘焕章给弄下来。
在这种局势下,刘浩然自然无法保住刘焕章,因为就算是尊为皇帝,也要考虑朝野各派的诉求。就算强保刘焕章太子之位,也难保不在他继位时生什么变故。不过既然夫君答应除了太子位置之外。必定会保住章儿的其他,耸如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章儿去太子之位,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决。他的个性太纯朴,不知权变,难以适应政治的斗争和妥协。刘浩然长叹道,他想起了此前看情报科情报的一些明悟,朝中那些大臣,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章儿跟他们斗,的确还嫩了点。而且由于他个性所限,此后也不会在这方面有所领悟和进步。
谁说皇帝在政治上就不需要斗争和妥协了?薛如云现在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她是一步步看到夫君走到今天,用淮西派去打压江南学派,创建太平派牵制淮西派,扶植江西学派和北方学派牵制太平派和淮西派。尽管他不喜欢理学,但是在建朝立国之初还是要重用不少江南学派的文人,他放弃了很多权力,如行政权、立法权,却避免了参与到朝臣派系之间的斗争,各派大臣在内阁、资政院斗得不亦乐乎,然其上的夫君反而权力更大了,因为各派在某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都希望得到皇帝陛下的认可和援手。
看着薛如云失落的样子,刘浩然不由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皇后,不必担心,我们不是还有翼儿吗?。
薛如云不由眼睛一亮,脑海嗖嗖地闪过许多念头,但是很快她便想明白了。最受宠的秦罗那两个皇子是最不可能继承皇位。因为他们身上有蒙古人的血统。虽然蒙古人现在已经成为大明子民。但毕竟他们此前是大明的死敌,薛如云知道自己夫君再如何宠幸秦罗,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耿氏有一个皇子,而且她有淮西派背景,是一大力援,但也是最致命的缺陷。一向奉行制衡的夫君不会让刘焕简耸太子,因为原本势力就强劲的淮西派要是再有了拥立之功。刘焕琰怎么压制得住那些重臣?而贵妃萧氏又没有皇子,至于其他胡蜜儿、贾绣儿所生之皇子更不用考虑了,就算刘浩然愿意,朝中大臣也不愿意让有西域胡人血统的皇子继位。那么算来算去,就只有自己所生的二子刘焕翼机会最大,虽然他可能没有什么背景和支持,但是只要夫君支持,那么做为皇帝陛下嫡系的太平派和军中童子营派、学院派就一定会支持。
陛下。臣妾想到这里,薛如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皇后的意思我知道,我对你的承诺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承诺。你放心,今后我会花更多的心思去教育翼儿说到这里,刘浩然不由叹息道,我真是有愧于章儿。他想起了自己对刘焕章的放任自流。任由他与理学越走越近,尽管这是一个针对理学的阴谋,但是他知道,这给儿子刘焕章带来不可磨灭的阴影。
陛下不必多虑了,章儿生在帝王之家,就应该承担起与别人不一样的责任薛如云明白夫君的心思,不由劝言道。
生在帝王家,真不知道是他们的大幸还是不幸。刘浩然喃喃地说道。刀…刘焕章的大脑不由嗡的声,他知道父亲深沉如海儿丽如烛,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而且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当诱饵。于是不由脱口问道。
理学与我理念不同,难容于朝堂之上,甚至前汉之儒学在我看来,瑕疵也多。但是我起事立朝之时,天下文人百中有九十九人读儒学,百中有**十人言理学,就连乡野农夫,也是以诸仲儒生言行为遵,根深蒂固,不行非常之计难以铲除。耳天下之罪,有哪件大得过谋逆弑主?
听到这里,薛如云和刘焕章都不由打了个冷战。
我尊孔圣,奉朱子先贤,不仅是安天下文人之心,以便徐徐图之,更要长理学之志气,以为己学为天下独尊正统,再在仕途庙堂施以打压,两相差比,难保这些志比天高的理学儒生不会有他想,再加上一个亲近理学的太子,他们想不动手自己都安不了心。
刘焕章心里细细一想,很快便现了自己父亲的政治权谋和手段的高明,尊孔圣,还将朱子这个理学先贤抬进文庙享受春秋大祭,原本就在读书人中占主流的理学文人还不把鼻子抬到天上去了。可是父亲在当权执政之后却一直打压理学,死活就是不让理学在中枢有太多的话语权,就算是刘基、章溢等理学名士,父亲用他们并不是看在理学才学上而是用其军谋治政,而且这为数不多的江南学派的高官还被准西等其他派系压得死死的。
这种一高一低的差别让理学相当难受,而且刘焕章深知理学文人的一些通病,这些自认为饱读圣贤书的理学文人们自视甚高,以为天下没有自己就无法大治,现在政治抱负丝毫得不到施展,怎么不叫他们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