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干的却都是男人的活,为的就是求口吃的。现在我们父女好容易从濠州城下活着回来,女儿却让张知院的那帮狗腿子拉去了,元帅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不要让我们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寒心呀!
缪大亨的脸都红了,他也是定远土生土长的人,年长军士的话直刺他的心窝子,还有旁边上千军士都在雨中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憷。这些可都是他的乡亲,都是他的根本,要是让他们寒了心,以后哪里还有他缪大亨立足之地?
亲兵队集合!随我去找张知院!缪大亨很快就分出轻重缓急了。
走到张知院的营盘门前,缪大亨很清楚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还有军士们调笑的声音。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然后对守门的军士说道:我要见知院大人!
张知院的亲兵们看了看缪大亨,还有他身后的兵士们,似笑非笑地答道:缪元帅,知院大人已经休息了,你明日再来。他们一向跋扈惯了,自然不把缪大亨和他的义军放在眼里。
我有重要军情禀报张知院,如是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缪大亨怒了。
都这会了能有什么军情,难道山下的叛军打上来了不成?我想不会吧,区区数千匪民,难道还能打败缪元帅的数万雄兵不成?守门的牌子头扬着下巴讥笑道。他当然知道缪大亨此时来为的是什么,自然不愿意放他进去了。
缪大亨也不废话,推开牌子头就径直进去了,他属下的亲兵一部分围住了这些守军,大部分也跟着涌进去了。
缪元帅,你好大胆子,竟然直闯知院营帐,到时看你怎么跟知院大人交待。牌子头见无法阻拦,只好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缪大亨冷着脸直奔有哭声的营帐,掀开门帘,只见十几个军士围着几个被抢来的女子正在那里嬉笑着,而那些女子被军士们东一拉,西一扯,已经衣不遮体,满脸恐慌。
缪大亨看到这个情景,脸都气黑了,立即号令手下把女子们抢了出来,披上衣服送回营寨去。知院亲兵们不干了,冲着缪大亨就嚷嚷开了。而缪大亨的亲兵们早就气炸了肺,当即也不客气,与知院亲兵们推推搡搡。双方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动静越闹越大,最后终于把知院大人惊动了。
缪元帅,你这是干什么?听完自己亲兵的抢先报告,张知院的脸阴沉似水。
知院大人,你的亲兵强抢民女……在张知院面前,缪大亨强压着怒火,恭敬地禀报道,谁知刚说两句就被不耐烦地打断了。
不就抢了几个女子吗?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在张知院的心里,这的确算不了什么,官兵们为国出征,为民戡乱,奉献几个女子是应该的。
知院大人,你的亲兵强抢民女,已经在军中引起愤慨,如不妥善处理,恐乱军心!缪大亨只好指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张知院原本不是昏庸之人,当初缪大亨执意从濠州撤兵,他表面上坚决反对,实际上是非常支持的,要不缪大亨也不会撤得那么。而且从濠州一战中张知院也看出来了,现在这年头与以前不同了,手里得有一票军队,这样的话才有可能升官财。所以他对缪大亨非常推心置腹,颇有点要收服他的意思,所以凡事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刚才他也算是听明白缪大亨的意思了,在这种形势下,最怕的就是哗变和营啸,外面可是有数万军士和民夫,一旦有变,他和亲兵队这点人马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缪元帅爱民如子,制军有度,正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张知院先打个官腔,然后指着闻讯走过来的亲兵千户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几个,把请来的民女都放了。
是,不过那些女子都已经被缪元帅接走了。亲兵千户已经听手下说完了过程,对缪大亨贸然打断自己一伙人的乐子,他是非常的不爽,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元帅,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看到。陈三四在旁边着急地嚷嚷道,他刚才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
元帅,还有我的婆娘!何四六也在那里大叫着,还有两个找不到亲人的军汉同时跟着嚷嚷。
缪大亨立即转过头来对亲兵千户说道:千户大人,还有几个女子,请大人放还。
你说的那几个女子在我帐你们自己去接吧。亲兵千户是个色目人,而且据说和行省的平章是姻亲,所以一向都很骄横,连张知院都要买他几分面子。
陈三四连跑带爬地冲向旁边的营帐,何四六等人也紧跟其后,缪大亨示意其它几个军士赶紧跟上,以防意外。很快,营帐传来一阵竭斯底里的低低哭泣声,就像一只老山羊想哭却哭不大声。这时,一个军汉匆匆地跑了过来,在缪大亨耳边附言道:陈三四的闺女被糟蹋了,两父女在那里抱头痛哭。
阔阔千户,你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要不是旁边的几个军汉死死地抱住,暴怒的陈三四早就冲上来一顿厮打了,还有旁边脸色阴沉,满是愤慨的义军军士,于是张知院装模作样地指责千户道。
这几个女子都是自愿的,无非是想赚取一些钱粮而已。色目千户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