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有空的时候，向你请教一下云山公社的情况。”
杨玉环“吃吃吃”笑出声了：“行，等我有空，不过我离开那么久了，也不熟悉了。”
郭峰还以为，他这一到，经发办的人也跟他们办公室的人一样，都想巴结他呢，坐一会，就他自己一个抽烟，才跟杨玉环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无语。没趣，再客套一句，然后就溜。
他一走，办公室里笑声大起，那位女副主任说：“就这呆样，也能当公社书记，老天没眼！”说完又问杨玉环：“杨主，你还想跟他说呀？”
“我不说等我有空嘛。”杨玉环说完了也笑，她的笑还有一种想法，这呆子要是上任，一定会跟张光荣碰面，还不知道会被他怎样胡弄，那家伙胡弄人的本事，那可不是盖的。
张光荣胡弄郭峰会怎样，这还是以后的事，陆书记第一次正式下乡，头一站就是云山公社，因为这是她的挂钩公社，而且第一个视察的，就是青山大队。
为什么有这样的动作？陆美娴就是要赶在宣布各公社书记人选之前，下到云山公社，这是她的组合拳之一吧。准备视察了青山大队和清水大队之后，到公社，召集各大队的支部书记开会，目的就是让他们有所准备，迎接新书记。这也是以县委的身份，镇一镇大队书记们吧，她当然会有估计，张光荣在云山公社，有一定的势力。
张光荣昨天就先接到通知了，这时候，那个财务调查组还在查服装厂，本来他们要求查合资厂，但是张光荣不同意，这是跟港商合作的企业。
张光荣还开了个会，不过这会可是在他家里开的，因为大队干部，厂长们和不少社员都跑他家里来了，都知道他不是公社书记的事。听他边喝茶边说：“明天，所有工厂，办公室，一率不要有开水，饮食店也不要开。”
刘巧花眨着眼睛，还没明白怎回事，社员们也不懂，都在想这哥们葫芦里在买什么药？
“不懂是吧，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张光荣说着就笑，不管谁问他都不说，只是笑。刘巧花翻了几次白眼，但也没效果，不说就不说。
陆书记踩着自行车，也不得这样了，带领的队伍还不小，到那里找车？总不能拉着一货车的人吧。郭峰也在其中，现在他走路头都扬着，特别是到了青山大队的工厂区，头还抬得更高。
张光荣不好避开，只能是欢迎陆书记了，虽然知道郭峰会顶他的位子，看见他，也照样不鸟。
跟陆书记还是照样地握手说话，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陆书记还挺仔细，每个工厂都看，几个还在建设的厂区也看了。
杨玉环这个经发办主任也跟着来，跟张光荣对了一下眼，相视一笑。
看完了厂区，陆书记还点点头，相当满意，但却没有称赞，然后往村里走。
“张光荣，你最少得准备点茶水吧。”县委办公室的刘主任拉着他小声说。
“没有。”张光荣也小声回答。
陆书记咽着口水，老大不满意，刚才还到张光荣的办公室，就是想喝一口水，结果连一滴都没有。
村里大都铺上水泥路，有一部分还在铺。陆书记也不得不暗自称赞。但是视察先别说，口已经干得要冒出烟了，连续咽着口水，看了刘主任一眼。
同来的人，谁都没有带水，杨玉环抿着嘴巴，不敢笑出来，这家伙肯定是有意的。不过她不怕，她可偷偷跑进任何一个社员家里，都有水。
刘主任又拉张光荣了：“你应该搞点茶水嘛，你看陆书记，还有别人，嘴唇都干了。”
“行，我这有一张条子，不过要陆书记签名。”张光荣将条子掏出来，往刘主任手里放。
刘主任两眼发直，看着张光荣直愣，这是一张单据，上面列了两项款项：县委陆书记检查所花费的公务费：烧开水沼气费一块二，烧水人工费五块。最后还有合计：六块二。
“你这是搞什么？”刘主任哭笑不得。
“这就是公务费，要不下一年的财务检查，我又要有事了。”张光荣忍着笑，再一看，没有看到杨玉环，她一定偷偷跑他家里喝水去了。
“什么事？”陆书记回头问刘主任。
“没！”刘主任想将手里的单据放进口袋，不过看着陆书记在看，只好拿给她了。
陆书记一看，盯了张光荣一眼，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刘主任附在她耳边，将张光荣的话说了。陆美娴才明白，这家伙是有意跟她过不去，同时也等于告诉她：什么财务大检查，都是针对他的。
这可没办法，陆书记口渴得要命，刘主任还走进菊花嫂的家里，向她要开水。
“没有，冷水就有。”菊花嫂和社员们一早上才接到张光荣通知，谁要开水都说没有。
陆书记有够狼狈，走不下去了，赶快离开，到清水大队那边，先找口水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