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愈发热了,人坐在屋里根本一点凉气儿都没有。葡萄藤恹恹的伏在搭起来的棚子上,巴望着能给底下坐着的人带去一点子阴凉。
“……秀秀,秀秀,走到我这里来。”意儿半蹲在葡萄架子的这一端,对着离她有几米远的秀秀道。
秀秀还是那般风声鹤唳的样子,紧张的抓着一张藤椅,大大的眼睛着急又惶恐的望着意儿,却不迈步子。
意儿有些受不了那眼神,就要站起来抱住她,被华文熙拦住。
“你如今这样迁就她,今后受苦的还是她。”
意儿叹口气,重又蹲下来,轻轻的叫她。
两人僵持了许久,期间秀秀时不时看向华文熙,一脸警惕。华文熙若是动了一下,她立马屏住呼吸,头低下来,胳膊抬起,做出护卫的动作。
叫人打怕了……
这幅样子,看了让人心酸的很。华文熙只好尽量保持静止的样子,生怕再吓到了她。
徐嬷嬷几个远远的看着,表情不一。
秀秀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待在意儿家被意儿抱着过活,她今后会有自己的生活,正常人一般的生活。这几年被虐待的阴影让她显得这么不正常,但实际上,不发病时,秀秀和寻常孩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害羞些罢了。
这么想着,华文熙便让意儿经常带着秀秀进府里来,好熟悉熟悉环境,也熟悉熟悉这里的人,毕竟若无意外。秀秀是要跟着华文熙一辈子的。对外便说是意儿家亲戚的孩子,家里糟了难,没人了。这世道这种事情多得是,倒也没人怀疑。
童儿如今还有些怕秀秀“丧门星”的名头。尽量理她远远的,紧赶慢赶了好几个辟邪的荷包送给了众人。华文熙这才知道怎么童儿近段时间来手上总是不离针线,还非要给自己绣荷包绣香囊。
意儿知道了,摸着童儿送给自己的荷包不说话。也没取下,却熬夜给秀秀也绣了两个祈福的荷包,叫她天天戴着,另一个叫人送去给了红枣。
徐嬷嬷十分不赞同华文熙这么做,她本就觉得这孩子来历可疑,更何况还是个有病的,又是个“丧门星”。想起这三个字,徐嬷嬷不禁望向芳菲阁的方向。
奶奶这是遇了小人不成,怎得总是把这些灾星往自个儿身边吸。只是华文熙坚持。且木已成舟。她也无法。如今看着秀秀这幅样子。心里倒也同情起来,厨房里剩下些好吃的,便叫意儿带回去。
天气热得很。秀秀脑袋上流了汗,鼻尖上也尽是汗珠。她拿袖子随意蹭几下。看看几步外的意儿和一旁的切好的西瓜,又警惕的盯了自顾翻着账册的华文熙,终于抬了脚,几步冲到意儿怀里,紧紧的搂了她的脖子。
华文熙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将手边的西瓜朝她推了推。秀秀一僵,搂着意儿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眼睛瞪着华文熙的一举一动。
华文熙起身后退几步,转身站到了屋檐下。
秀秀瞧她走远了,周围也没有人,终于小声说了句,“……瓜。”
意儿笑着亲了她一口,“秀秀真乖,我们吃瓜瓜。”
华文熙见了笑了笑便进了屋子,留那两人在太阳底下玩亲亲。
童儿跟了进来,从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掏出一叠银票,俱是大额的。
华文熙高兴的眼睛都放光,夸道:“童儿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童儿难掩得意的笑,“奶奶,我们的银子是不是够了?要是再去当,我怕嬷嬷会发现呢。”
华文熙数了银票,随口道:“银子哪有够的时候。”见了童儿的表情,赶忙说:“目前差不多了。”
她拿了牌子出门去寻了叶掌柜。
叶掌柜带她去瞧了看好的几处铺面。看来看去,她还是喜欢那个和绣春楼在同一条街上的铺子。
高档,铺面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女人多。
她已经看见了不下三十个贵妇带着丫头们了。或是在车上惊鸿一瞥,或是众星拱月般被店里的管事迎进去,又或是从二楼的雅间露出一截藕一般的玉臂。
总之,都是大肥羊。
正看着,有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可是熙姐姐?熙姐姐?”
华文熙怔了一下才明白是不是在叫自己,回过头去,便瞧见了马车上的女子。
她有些讶异,掀了帷帽礼貌的笑道:“原来是白四姑娘。”
正是上回在赏花宴上那个带着别扭口音的白庭妍。
她如今穿着斜襟染红挑线纱裙,袖口做短几分,露出带了白玉八仙纹手镯的腕子,头发盘个钮儿,戴着珍珠发箍,一副时下贵女们流行的打扮。
白庭妍的眼睛看了她个上下,又瞧了她身后和经济说话的叶掌柜,从马车里探出半个头来,“姐姐也出来逛?”
华文熙不答,笑道:“许久没见白四姑娘了,竟有些认不出了。”
口音也认不出了,如今她的京城话说的很有几分样子。
白庭妍捂了嘴笑,“是熙姐姐总闷在家里头不出来才是,前几回灵丘县主办的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