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永璋还不知道他被五阿哥背后捅了刀还被渣皇父撒把盐,坐在轿子上回府途中听小吕子说前头展少爷跟人起了冲突,而且还是被几人围着骂,然后再听说那骂人的就是京城展家大少爷展云飞。
“停下。”永璋让轿夫放下轿子,走过去站在阴影处先行听着进展到哪里。
展云飞吧啦吧啦说展云翔忘恩负义心肠狠毒抛妻弃子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说他不孝老父不悌兄长,抛弃糟糠妻纪天虹抛弃儿子,追名逐利赚的都是黑心钱,总之就是丧尽天良万恶不赦。附带纪天虹在一边抽抽搭搭哭哭啼啼。
萧雨鹃扶着已经身怀六甲可是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的萧雨凤站在旁边,不时泼辣地插嘴斥骂,用词颇有市井风范,已经嫁为人妇可是为了生计不得不操心起柴米油盐的萧雨鹃早已不是初时的率真活泼,生生有了泼妇的风范。
让永璋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一见面就说“你病得快死”的小燕子,默默脑补了当这两人碰一起聊天的场景。
萧雨凤在一旁擦泪,嘴里不停柔柔地劝着展云翔回展家,劝着说血缘亲情多么珍贵,自己不会计较他以前的错事,只要他现在改好就好。萧雨凤是真的希望展云翔回来了,展云翔回来了纪天虹就再也没借口黏着展云飞。不管一个女人什么性格,都厌恶着夺走自己丈夫注意力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怀孕着情绪不稳定,为了纪天虹其实她跟展云飞闹过几次可是反而让展云飞惊疑她的“不善良不大度”。
永璋听不下去了,默默表示今天回去一定要洗耳朵后端着讨人嫌版本的高傲走了过去,调整一下语气和音调,“这不就是欠债不还的萧家人么?怎么,你们父亲呢?你们可是你们父亲活着的力量啊,他怎么放心让你们这么出来?”那微微拖长的尾音和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自然而成的优越和嘲讽,恶毒又让人反驳不得。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模样的展云翔默默忍笑,本就对这几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现在见永璋来维护他心情就更加好了。
“你就是说展家赚的都是黑心钱离家出走四年连姓都改掉,可还是靠着展家靠着展家二少爷赚的黑心钱吃喝住行,结果一回来就接手家业赶走二少爷,勾引弟媳,虚伪愚蠢,的展家大少爷?”重点的地方被拖长尾音强调,永璋的声音因为清冷低沉而更显得高贵,也更能让被说的展云飞难堪。
没等被念到的人破口大骂,永璋就转移了对象,“纪天虹?一个卑贱的家生子包衣奴才,给你开了脸做了展二少爷的通房就算你祖上积德了,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名门正妻了不成?真以为二少爷非你不可所以肆无忌惮地勾引大少爷?不就是个心大了的蠢货,。”
至于萧雨凤,永璋倒没有其他想法,这女人除了笨了点爱上个展云飞以外没什么好单独提点的,反正打击她妹和展云飞就够让种女人受到比自己被骂更大的打击了。
“展云翔不是暴毙而亡了么?这还是展家亲口承认的。我是江南展家三老爷的嫡子,只是恰好名为展云翔,与你们没有任何纠葛,请自重,告辞。”展云翔跟永璋并肩走开,他越是从容就越显得展家人如今的狼狈。
展家几人当然不甘当然不忿,可是小吕子挡在两人身后拿出腰牌理直气壮充分拿出了跋扈下人的架子,“你们妄图以下犯上冒犯当今三贝勒?不要命了是吧!”
于是,展家人就灰溜溜退回去了。
“看起来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原来你有这么大度宽容?”永璋揉揉耳朵,今天听到太多糟心东西了。
“京城展家已经没有皇商的名头,可是他们肯定还想维持表面的体面,包括郑家费家在内他们都想痛打落水狗,只是互相牵制了只能一步步蚕食。展云飞只会哄女人没什么真本事,展老爷虽然还没死可是毕竟垂垂老矣,现在的京城已经不是他那时的京城了。”展云翔低头露出冰冷的笑容,“一下子打垮有什么意义?我要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衰败,看着他们垂死挣扎却只能绝望。”
既然展家没把他当亲人,他又何必再留情。他本就是夜枭,被永璋开启了真实后更是选择了自己的路,哪怕坏得彻底只要能护得了重要的人就好,而且他也就是手段狠辣了点离罪大恶极还差得远呢。
永璋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展云翔,那什么痴情男真心不适合这人。
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展云翔侧头。一辆马车停在药铺子前,一个男人走下马车,帽子下的眉眼染了几分沧桑,只是抬头时候的潇洒从未改变,举手抬足的不羁和大气从未改变。
为什么他会觉得从未改变,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展云翔突然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裂开了,有些痛苦地踉跄了下。
永璋也看到了那男人,也看到了展云翔的失态,心里暗暗有了个猜测,面部神经再次小小抽搐了下,这个世界这个命运真的太神奇了。
“你没事吧?我先送你回去吧。”永璋索性让云翔跟自己一起坐轿子,先送展云翔回去。
那男人似有所察地回过头,可终究还是迷惑地摇了摇头,走进药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