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着一身素衣走出了这幢老旧的宅子,洛家大宅,这是好久以前的名字。
她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仆,忽然觉得……就算在现实里不能抗拒只能是卑微到泥土里,也好过在虚幻的世界里找寻可笑的尊贵。
一切皆是浮云。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话,她也活在长生会给她创造的这座牢笼里,现实和梦境,徘徊久了连感情都没有了何来尊贵与卑贱的区别。
云渡城……你究竟是一座承载着什么的城池?
女人并没有坐上那顶轿子,她只是静静的走在这顶轿子的后面。
从一个梦境走到另一个梦境,她很享受这一过程,她看见那些误入云渡城的流民们,似乎很满足于这场人为制造的盛唐梦境。
一个没有战乱的梦境,谁不奢望呢?
她是这座城的主人,她制造了这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她是这座城的奴仆,她永远走不出这座城。
她竟然被一座城囚禁于此。
她引以为傲的能力,终于将她永远的束缚在这座城里。比现实还现实的梦,可以让造梦者都深陷其中。女人越来越发觉这场梦开始在强迫自己遵守梦境里的所有规则,她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旁观者,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反抗越来越无济于事,也许就在某一天连她自己也会被这场梦给彻底吞噬。
那即将被梦境所篡改的记忆,无人能够幸免。
女人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担心,梦是记忆的另一半,但最近出现在城里的那几位不速之客似乎给这座云渡城带来了另一种记忆。
有关于“狼患”的记忆……
女人绝对不能允许有这些人的存在,“烛龙”的力量她虽然可以利用但不能完全控制,一旦任由这些“堕梦者”的记忆滋生,那么这场由她辛辛苦苦制造的梦就到了崩塌的边缘。这样下去,恐怕这座云渡城也会变成另一座地狱之城。
女人的力量是长生会赐予的,长生会崩溃瓦解之后,它在世上唯一存在过的证据就只剩下这座孤城,其实女人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长生会的人再也没有过问过这座城,当初那么重要的东西……长生会里的人难道真的都被“狩猎”了么?
“大小姐……医馆就在前面。”一个声音打断了女人的思绪。
那间医馆就那么孤零零的出现在女人的眼前,医馆四周寂静无比,根本没有一丝声息,而从纸窗透出来的模糊影像,也只是那一点烛光在微微晃动。
女人已经让这场梦境变成了只有生与死的擂台,那些选择永远沉睡在这场梦境里的普通人,还是不要去吵醒他们的好。
“布阵吧!”女人命令到。
“是……”那个随时候命的奴仆恭敬的回答到,随后他将手里的一把糯米撒向空中,同时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那些糯米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原本一颗颗普通的米粒竟然变成了一个个蠕动在地上的躯体。
白衣人……这座城里属于女人的忠诚卫兵。
云渡梦谣,这一首被洛家人世代传唱的曲子,我们守着这座城,长生会从我们手里夺去,又交给我来镇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医馆里的烛火被人吹灭,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到来,女人如是想到。但她看见那个叫乌实的男人颤抖的跪在包围圈中央的时候,她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个男人的那张脸,那个轮廓,似乎确实曾在哪里见到过……这个想法是女人在牢里第一次和乌实见面的时候便曾有过,但是那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那么容易被人催眠的人,轻易就放弃自己的原则抛弃自己记忆的一个人,纵然再有能力也不可能逃脱这场梦所制造的这座监牢。
白雾弥漫。
那个叫狄西诺的男人果然身手不凡,“八荒惊神诀”么?这个招式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女人躲在轿子后面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激斗。
忽然一阵妖风骤起,竟然在片刻之后就将狄西诺发出的奇特招式吹了个烟消云散,而自己的那些卫兵,竟然也全都不见了踪影……这妖风是从背后吹来的,因为女人的后背感觉到了一丝阴冷。
……这里还有其他人?女人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街道上依旧静悄悄的并无异常的地方,女人转头再次看向激斗的方向,意外的发现那个跪着的男人也在专心致志的看着这场激斗。
他……为何并未在那个叫乌实的胆小男人身上感觉到他在害怕?
金光四溅。
女人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痛。仅仅一招,护身的罡气已经完全被震碎,而且自己的肉身似乎也遭受到了一些冲击。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女人自从接管这座云渡城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
轿子里忽然飞出几颗血淋淋的骷髅头朝着狄西诺蛮横的冲了过去,女人有些吃惊,她根本不知道轿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些东西,她转身想向自己的奴仆责问,却发现轿子附近只剩她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