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凌晨一点,夜黄昏酒吧,这间本来就不大的酒吧,只坐了三桌,如果不是放着喧闹的轰头的金属音乐,真要用冷冷清清四个字来形容。
一个塌鼻梁,豆豆眼,皮外套里面套着黑色背心的猛灌一口酒,大声说道,“坤哥,照我说,哪里用这些虚头八脑的,直接找个机会,在路上把他一截,二三十个围着打,不把他个龟儿子打进医院才有鬼。”
“截,去哪儿截?那嘛皮是个高中生,一中的,上学放学都走在大街上,你想把警察惹来?”
被叫做坤哥的光头没好气的回道,这个脖子上带大金链子的光头,正是金玉茗的姐夫,那天被徐若飞活生生掰掉一颗门牙的老混混。
“一中,那不正好吗,直接在校门口等着,出来就一通打。”
塌鼻梁自鸣得意的叫道。
“哈嘛皮,那是一中,你以为是十九中,学校里打架老师都懒得管的那种学校?你一群人上去打一个学生,明天就能见报信不信?”穿着黑色衬衣,只扣着中间两颗扣子的青年讥讽道,这也是冤家路窄,黑衬衣正是那天在滨江路被徐若飞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穿花衬衫的醉鬼。
光头王炳坤一拍桌子,大声喝到,“够了,一个二个嘴叉叉的话多,按我说得做就没错。”王炳坤这一吼,这两个小混混也不敢拿大,顿时收敛了许多。
塌鼻梁给自己到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当是道歉,接着说道,“但是坤哥,这个闹事有什么意思?还有,那天老五他们几个去打人,怎么不直接找那个什么姓徐的小子,打他厂里的工人有什么意思?”
“说你是哈嘛皮,你真的是哈嘛皮,那个小几把凶得很,劳资们十一个人,被他像打儿子那样打得都没法还手。”
黑衬衣骂道。
“那是你们不行。”塌鼻梁摇摇头,一边咂嘴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一边说道。
黑衬衣一下子就火了,杯子往桌上一拍,对着塌鼻梁愤怒的叫嚣道,“方脑壳,有种出来,我们单挑。”
“来!”外号方脑壳的塌鼻梁语气更冲,绝不甘示弱。
王炳坤点了一根烟,“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王炳坤说这句话,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拖长音,十足的大哥派头。
“好,我给坤哥面子。”塌鼻梁首先罢手,其实他心里清楚,要真打起来,他多半打不赢黑衬衣,只是混社会的,就是不能怂。
“你们啊,也不年轻了,一天就晓得动手?我这个办法有什么不好,他敢不赔钱,那就继续闹,他那个烂厂,我打听过,就是帮那些打一枪换个地方的公司生产保健品的,这两年,保健品这个东西名声臭得跟坨屎一样,反正真的闹大了,他们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这不,他们答应赔钱私了了,五万块,一个星期之后给。”
塌鼻梁叹了口气,问道,“坤哥,为了这么五万块,就算了?”
“方脑壳,就你话多,这件事关你球事?你比哪个都激动。”黑衬衣骂道,他是觉得随便一敲,就敲出五万块,自己怎么也得分个一两千吧,虽说那天被打了,还去了派出所,脸丢打了,但是能分到一两千,似乎不算亏。
王炳坤肥大的手紧紧握住玻璃酒杯,眉间凝成一个川子,恶狠狠的,“当然不可能算,这才是第一步,不是说一个星期之后给钱嘛,过两天,就让瘸子他们几个闹到他住的那里去,大声宣扬他那个制药厂是卖假药的。”
“坤哥,你不是说他住在你老婆妹妹的家里吗?”塌鼻梁疑惑不解的问道。
“呸,不说还好,一说就是气,赵老大说想找个房子,我一听就觉得我老婆妹妹那个房子合适,当场打了保票,说是一百万就能拿下,结果,那天去她家里,这个姓徐的小几把居然敢跟我跳,我当时就动手把他打了,他居然还敢还手,当时那个情形,要不是当着我老婆还有她妹妹,我能把这小几把打进医院。”
王炳坤越说越来气,说着还凭空一挥拳,好像在回顾他如何狠揍徐若飞似的,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说,王炳坤还真觉得有几分解气。当着这两个小弟级别的人,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被徐若飞按在地上打,还被掰掉了门牙,而是绘声绘色的讲诉,好像真相就是他把徐若飞打趴下了似的。
没想到原来王炳坤和徐若飞还有仇怨,穿黑衬衣的忍不住问道,“既然是这么一回事,坤哥你怎么不去找赵哥,赵哥一出手,弄死那小比都可以。”
王炳坤伸出手,轻轻的在黑衬衣脸上拍打两下,顶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你啊,毕竟年轻,下面的人,能丁点小事就找上面的出头?打比方,我是一个干部,赵哥是我领导,领导无意中流露出他的一个想要的,我肯定要帮领导办妥吧?但是,这个过程中,出现一个碍眼的,我要是直接去找领导,就算领导因为这个事情,也看不惯这个碍眼的家伙,挥挥手把他解决了,但是这之后,领导会怎么看我?以后还会让我去办事?”
黑衬衣听王炳坤这么一讲,不约而同的恍然大悟,黑衬衣本身就喝得有点醉,脑子一热,啪啪使劲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