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岛的轮廓。微风吹拂着,海浪拍击着白色的沙滩。海边停着几艘红底的铁皮船,船舷和驾驶室都是白色的,由于风吹日晒,有些地方的白漆已经斑驳了。
老渔夫布拉克就坐在其中一艘船的船尾,正在修理马达。
他头发灰白,乱蓬蓬的,皮肤是古铜色的,这是长期在太阳底下暴晒留下的痕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想方设法用紫外线什么的把自己的皮肤晒成这种颜色,说是“健康性感”,而对于老渔夫来说,这种颜色只是他艰苦生活的有力佐证,丝毫没有令人羡慕之处。
他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衫,敞着怀,露出了胸膛,手上满是油污。摆弄了一会儿,他走到船舱里,发动。
“轰隆隆隆……”马达欢快地叫起来,老渔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圣母玛利亚!”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个马达可要了我的命啦!我可没有钱去添置一个新的。”
“爷爷——”
布拉克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海滩上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姑娘从远处跑来。那是个年轻的少女,穿着红白相间的碎花连衣裙,光着脚,褐色的头发在风中甩动,皮肤也呈现出健康的褐色。这种颜色只有在年轻少女的身上才能显示出那种特有的美丽。
“维罗妮卡!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漂亮的姑娘跑到小船边,扶着船舷,气喘吁吁的说:“那个人醒啦。”
“圣母玛利亚!这真是太好啦!”
老渔夫笨拙的爬下渔船,跟在孙女身后。他们向着维罗妮卡奔跑过来的方向跑回去,年轻的姑娘跑得飞快,像一只海鸥一样轻盈,老头子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落下老远。
转过一道海湾,维罗妮卡敏捷地跳上一块礁石,她的面前有一条石板小路,这条小路直通向山上,那里建着几间石头房子,这就是他们的家。
等老头子来到自己门前,维罗妮卡早已消失在门里。“圣母玛利亚。”老头喘着气,进房间后对着圣母像画了个十字,“我确实年纪大了。维罗妮卡!维罗妮卡!”
“爷爷!快进来!”维罗妮卡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他醒着吗?”
“醒着呐。”
“这真是神的奇迹啊!”老头子感叹道,“这个人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我本以为他死定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维罗妮卡,去叫医生了吗?”
“叫了,他说他马上赶到。”
穿过昏暗狭小的门厅,布拉克老爹走进里面的房间。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却很干净,散发着一股迷迭香和海边特有的咸咸的味道。房间里陈设很简单,除了一个床头柜,一个斗柜和墙上的挂着的贝壳和绳结外,就只有窗边的一个软床。
床上躺着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人,他包得相当严实,连脸上都缠满绷带,只留出眼睛,鼻孔和嘴,看起来像个木乃伊。那黑黑的眼窝里眼睛紧闭,只有嘴唇微微张着,里面传出几乎听不到的微弱声音:“水(shui)……”
“他在说什么?”老爹问。
维罗妮卡困惑的摇摇头。
“我听不懂他的话。他是在说英语吗?也许他说的是‘Say’,可是听着又不像……”
“圣母玛利亚!他说的不会是‘si’吧?”
“不,爷爷!”维罗妮卡看到老头子的胡子翘起来了,连忙说,“他绝不会是意大利人,他昏迷时嘟囔的话和那些意大利人完全不一样。”
“这就好,”老渔夫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像是个外国人。就算他不会说西班牙语,能说英语也好……”
病人似乎听懂了,用英语艰难的说道:“水……”
“他能说英语!”维罗妮卡鼓舞的叫起来,她急忙倒了一杯水,用汤匙一点一点喂进病人的嘴里。
“只要他想喝水吃东西,就有希望!”老渔夫擦了擦眼睛,没有必要的又画了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