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下班时,我装模作样地在电脑前忙碌着。Du00.coM其实说忙倒也真的是忙,现在我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要搭建一个通用模板,将猎德村房屋鉴定项目的每一栋房屋都能套进去用,为以后出报告做准备,只是这不亚于写一篇专业论文,不是一时半会能尽善尽美的。我这会儿的“忙碌”,无异于杯水车薪,并没有多大成效。何况我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儿,眼睛时不时瞟瞟门外,看苗甾过来没有,有时又瞅瞅领导办公室,看雾小聪在忙什么。里屋的雾小聪时不时地在打电’话,偶尔传出沧海几声笑,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这下倒把我的心挠得阴晴圆缺、起伏不定。
安之然进来瞅了两回,我都装成忙得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安之然终于忍不住,说:“长命工夫长命做(广东谚语,表示“意思是说,做不完的事,还有大把时间去做,不是一次就能做完。”),工作生涯是个职业长跑,你就不能歇一会儿等明天再继续吗?”我苦着脸说:“不成啊,这事儿挺急的,要不你先回去吧。”
安之然对着我桌上的文件、图纸和电脑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只好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正在这时,苗甾探头探脑地进来,见安之然还在,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我桌前,说:“还忙呢?”暗暗给我丢了个眼色,然后敲了敲雾小聪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安之然倒也挑通眼眉(广东成语,意思是“形容一个人精明,什么事都瞒不过TA”),盯着我说:“今天施工单位又请吃了是吧?”
我皱着眉头,低声说:“没办法,这也是工作啊,雾部长、雨总监都去,我不得不陪着啊。”
安之然却也无话可说,于是手一伸,说:“拿来。”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钥匙啊。”安之然说,“今晚我在你家等你。”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别闹了!”这时候,雾小聪办公室的门开了,他正笑着和苗甾走出来,心说这会儿可不能闹起来,于是低头耷脑老老实实地把钥匙放在安之然的手心,还画了一个心的符号。
安之然收起钥匙,会心地笑笑,凑过来低声说:“不要喝太多的酒。”轻轻摸了摸我的手背,还了一个心,转身一阵风似地走了。
我只觉得手背上酥酥的,麻麻的,安之然临走的这句话和画的心,给自己很温馨的感觉,其实安之然还是很可爱的嘛。
我们四人去了天河北毛家的饭店,开了两瓶自带的“竹叶青”,边聊天边互相祝酒,然后胡吹海侃。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话题一定离不开女人,谈着谈着,就开始讨论女人。从王琼,到杨婕,到蓝婧,然后再到安之然,我只是附和着,报以微笑,并不加任何评论,哪怕偶尔得到其他三人的挑衅。虽然名义上是吃饭,其实每个人心里却都跟明镜似的,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关键要看下半场。
酒过三巡,果然吃喝差不多时,苗甾问雾小聪接下来有什么节目,雾小聪自然假惺惺地说,听雨工安排吧,雨工说自己也没什么情趣,还是按苗总的计划吧。苗甾当仁不让地说,KTV去得腻了,桑拿、洗脚也没什么意思,今晚也真巧,刚好四个人,可以凑一桌,要不干脆去打麻将好了。雾小聪笑说我身上可没什么钱,苗甾说别装了,你这么大一个部长,且身为中心第三把手,会没钱?你是怕输吧?雾小聪大笑说,好,好,我舍命陪君子了,输光了大不了把工资垫给你。
我心里很忐忑,不但自己没带什么钱,而且就这么两毛二的工资也真的怕输,况且如果赢了,也都是领导的,他们会挂不住,那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正想找借口打退堂鼓溜走,可是这时候雾小聪拍拍自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一起去吧。”苗甾仿佛看出来了对我说,你可别跑啊,你要是不去可就三缺一了,你的两位领导可就不高兴了。
这招真绝,用领导压我,我只好跟着他们到了一家棋牌室,开了间包房,开始了这场“四方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