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曹格派车把受伤工人朱大壮的家属从火车站接来了,包括他的母亲、妻子、兄弟、亲戚。读零零小说安排好旅店后,雾小聪和曹格带着家属们去康复医院看朱大壮,朱大壮依旧昏迷不醒,脑袋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此情此景家属们,嚎啕大哭。一旁的雾小聪也感到蛮不是滋味,既感受到兔死狐悲的哀伤,又深深地明白,接下来的这场谈判必定将是何等艰险。
到了晚上,雾小聪在天河北毛家的饭店订了房间,与伤者家属的赔偿谈判正式开始了。
参加谈判的有甘森、雾小聪、罗云风、蓝婧、曹格、雨田、番真,依然是开秘密会议的那几个人。原本甘森并不同意让番真参加谈判的,毕竟这样的事参与的人越少越好,而番真只不过是个检测员,在甘森的心中远远不够级别。而且那天番真肆无忌惮地开甘森“拜神”的玩笑,也给甘森留下了口没遮拦的恶劣印象。但是曹格看着自己部门这边形单影只,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亲临“鸿门宴”,也要拉个“共赴黄泉”的伴,于是力劝甘森把番真留下了。
一进到包间,朱大壮的母亲和妻子就一直哼哼哭泣,而男家属们咬牙咧齿的样子,顿时整个氛围变得凄凉悲催,心想再这样下去局面不好控制,雾小聪说:“我们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请大家来,就是看怎么做好善后处理的工作。”
话音刚落,自称朱大壮弟弟朱二壮的年轻人就大吼道:“有什么好谈的!人都还不知生死,我看把你们项目总负责抓进班房好了!”
雾小聪点点头,说:“确实这件事也暴露了我们在检测管理上存在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尽最大努力医治朱大壮。”
朱二壮说:“有心医吗?怎么不去离工地更近的武警医院或京溪南方医院?就那么一个破私人医院,故意想整死我哥是吧?”
在坐的护国中心领导班子都心知肚明所以心照不宣,要是把朱大壮送到武警医院或京溪南方医院这种管理严格的大型医院的话,只怕第二天就要上新闻头版头条了,而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民办医院是无人关注和问津的。
只听甘森说:“那天把朱大壮送到康复医院,是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但是你要相信康复医院的医疗水平是一流的,而且这家医院以中医著称,中医疗法自古由来几千年,对跌打损伤都是副作用小、后遗症少、经验丰富的。如果你不放心,那么明天我们把他转到市内大医院!”
接着曹格提出除了担负这次的医药费,另外再一次性补偿给朱大壮的家属六万元,结果立刻遭到朱二壮等人的强烈抗议。
“六万块能顶什么用,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呀?”朱二壮拍案而起。朱大壮的母亲和妻子哭得更大声了,明显是在为他助威。
雾小聪皱了皱眉头,说:“你们可以提你们的意见嘛。”
朱二壮显然是已经和家里人商量过的,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要这个数。”说着展开左手手掌。
番真不由得跳了起来,叫道:“五十万?你不如去抢银行!”朱二壮立即一脚踹翻椅子,要冲上来打番真:“一条人命不值五十万?老子揍死你个王八崽子!”幸好其他人拼命把他拉住,朱大壮的母亲不住地哭着说道:“你们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竟然说这种话……”
甘森尽量和颜悦色地说:“他小孩子不懂事,适当加一点是应该的,但是这个五十万,还是太多了。”
朱二壮哼了一声,冷笑道:“这点钱你还跟我们计较?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钱就是比人命重要得多!”
曹格禁不住接口道:“这位老乡,这不是我们计较,该负的责任我们一定负,但是你说的价,可真不是小数,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这时朱二壮俨然成了家属们的代言人,只见他扳着手指侃侃而谈:“我哥哥也就二十六岁,要是好端端的话,一年也能挣个三、五万,他的身体再干三十年没问题,那就是一百几万,现在却给你们废了,不但养不了家,还要家里养他,而且以后还得一直看病,等于每年我们还要倒贴一大笔钱,五十万已经很便宜你们了。”他脸上并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朱二壮这笔账算得似是而非,听起来有板有眼,似有道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顿时房间里能听见房外的声响,静得出奇,偶尔朱大壮的母亲与妻子传出几声低低的抽泣。
少顷,甘森才细言细语地说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五十万确实是超过了通常的工伤赔偿数额,即便是保险公司,也就十万左右。我想,我们是不是再好好商量一下?”
朱二壮说:“嫌太多了是吧?那行,还有第二种方案。”
曹格原本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这会儿也不禁精神一振,接口道:“什么方案?”
“你们先补偿十五万,”朱二壮见曹格的眼睛为之一亮,不由得又哼了一下,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