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霜子并不摆架子,反而小心的扶着她,一如她还是薛侧妃时的模样,口中姐姐叫唤不停。
薛宾鹤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与霜子更加亲昵,对沈雪如大加批判,讲到兴起处,不由得怒骂道:“沈雪如其人,欺人太甚,以后也只有你可以牵制她了。”
霜子没有说话。
要是骂起人来,她心中对沈雪如的爱恨情仇,远远多于薛宾鹤,可以说个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可又什么用?她现在仍旧是楚王侧妃。
薛宾鹤见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越说越激愤,凑近了道:“可怜藤草在她手中当差那么久,居然如此就送了命,。”
霜子大吃一惊,面有不解,薛宾鹤得意了,大声说道:“她以为她很聪明,明知道藤草与苏厚有私情,却还想派她到我这里,等出了奸情好嫁祸于我。可惜妹妹你更聪明,识破了她的计谋,叫她无法得逞,最后吃了个哑巴亏。”
霜子攸地发觉,薛宾鹤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绝不是指责沈雪如那么简单,她的目的,是拉拢自己,歌功颂德,再表明同一战线。
果不其然,薛宾鹤又说道:“说起来好笑,那日老夫人寿宴,她拿着个破杯子讨好倾城郡主,欺负我不懂,不也被你一眼看出来,好好给我出了口恶气。”薛宾鹤说着说着,手伸到霜子手上:“说起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霜子想着她肚子里还没出世就已经死亡的孩子,还有红豆偷偷摸摸告知自己,可以帮忙拿掉薛宾鹤肚中孩儿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楚。
她虽然没有出手,却与红豆一起,都是帮凶。
一如她重生开始,联合薛宾鹤,不声不响流掉了沈雪如的孩子。
她做了这么多孽,什么时候才能还清?1若是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喜欢她?
霜子不敢想,狠狠掐一下手臂,告诫自己要狠心。
相国府还那么破落,父亲客死异乡,尸骨未寒,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需要有人来承担,都需要用鲜血,用折磨,用痛苦,来祭奠!
薛宾鹤还在说着什么,霜子冷声道:“到了,姐姐下车吧。”
葛神医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私人府宅不得私设牢狱,王府也不例外,皇甫北楚永远做的很公正。
跟看守打了招呼,霜子扶着薛宾鹤一步一步踏入黑乎乎的牢房。
阴暗潮湿,隐约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恶臭,经过关着人的铁栅栏时,一只只黑乎乎的手从缝隙中伸出来,大声叫着:“放我们出去,我是冤枉的……”
领头的看守大声呵斥道:“再叫拖出去斩了。”
霎时安静一点。
冤枉,谁不冤枉。
人活在世上,岂能不受委屈。
霜子一眼一眼瞥过去,拉着薛宾鹤尽量靠着中间走,小声叮嘱道:“快步走过去,地上和墙根处有蟑螂,别挨着墙壁。”
薛宾鹤疑惑道:“你对这里很熟悉?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霜子苦笑着心想,这个地方,她的确是很熟悉,当年爹爹触怒皇上,就被关押在此地,开始还能打通关节,偶尔进来探视一下,当时她还抱怨说:“这个地方过于阴冷,总有一天,会救爹爹出去。”
可没等到她的营救,爹爹就被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至此天人永隔。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让爹爹关在此地,即便艰苦,却也总有见面之日。
心怀感伤,霜子没有回答薛宾鹤的话,走到拐角处,自觉的站到对面,看守将牢门打开,便乖觉的站在一边,警惕的望着动静。
想必皇甫北楚早就安排好了,那些守卫根本没有跟进去,只是又将牢门关上,眼睛望向别处。
薛宾鹤弓着腰进去,不多时就传来尖锐的叫骂和哭喊,混合着葛神医低沉的嗡嗡声,在阴森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