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拱手离去,曹操却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住荀攸道:“顺道再把曹仁叫来,我有些事情要安排。”
荀攸诺然退下,缓缓掀开帐帘退出中军大帐。
曹操又眯起了眼,缓缓叩着桌案,背后的许褚仍旧神色刚硬,剽悍之气不减半分。
“许褚,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只有十五日之粮,你会觉得怎样?”
曹操仍旧闭着眼,大帐中灯火摇曳,明暗不定。
许褚闷声道:“许褚不知,只知道就算饿着也该替明公做事!”
曹操哈哈一笑,仍旧叩着桌子,没再说话。
片刻后,曹仁掀开帐帘,大步走进,单膝跪地,“明公,末将在。”
曹操嗯了一声,仍旧半眯着眼,叩着桌案,“听说,如今军中有些将领文书,已经跟袁绍有些私底下的交流了?”
曹仁面色一寒,沉声道:“曹仁愚昧,还不曾发觉。明公如果知道什么人敢吃里扒外,曹仁亲手斩了他的人头,送给明公!”
曹操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大战之前,见血不宜。如果真有命活下来,在整治不迟。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我们只有十五日之粮了。”
曹仁大惊失色,抬头问道:“明公,大军开拔之时,你不是说我们足足有百日之粮么?”
“我骗他们的,如今你是行军统领,却用不着瞒你了。”曹操叩着桌案,眼睛却蓦然挣开,精光四射,“也就是说,此时只有帐中我等三人知道此事,你懂么?”
曹仁心中一紧,连连点头,这固然是曹操的一片信任,可同时也是曹仁身上的一个祸端。
曹操眼睛又渐渐眯了起来,淡淡说道:“你去派人送信到徐州,徐州还有糧屯数千,着人赶快运来。”
曹仁躬身应诺,可忽然间想起什么,又问道:“明公,这我们刚到官渡,袁绍也是刚刚到达官渡。袁绍再不济,也知道查探军营的,如果此时派人出去……”
“那今夜不派人出去,纵然明日大战胜了,再去取粮草,袁绍岂不更加有所防备?”曹操按着脑袋,侧躺在长椅上,挥手道:“尽管派人去就好,派人前去之后,你继续回来,我有事吩咐。”
曹仁无奈,终究还是出去传令了。
黑夜之中,曹操大营中三组防备,巡营暗哨,来往不绝。
而在官渡不远处的一个山头,沮授正目光炯炯,想记下曹操大营之中防备虚弱的地方。
片刻后,一骑飞奔而来,拱手道:“沮大人,曹操守备森严,只是粮草那边似乎有些薄弱。我查探道粮草累积之处,发现曹操足足有百日之粮,看来曹操是想依靠官渡地势险要长时间防守了。”
沮授听闻,皱起了眉头,曹操的军粮绝对不该这么多的。而且曹操防备这样严密,又怎么会暴露军粮所在?
无论如何,这些所见所闻都必须回禀袁绍。而曹操粮草不管真假,既然是暴露在外,袁军兵多,派人去攻打,就算有埋伏又能如何?
沮授思量一定,便准备拨马回营。然而就在此时,身旁一个哨兵忽然开口,“大人,你看曹操后营辕门!”
沮授目光微凝,极力望去,发现似乎有几个淡淡的影子冲了出去,向东方疾驰。
沮授眉头皱起,发令却没有丝毫犹疑,“快马赶上,能生擒最好。如果没有把握在不惊动曹营的情况下生擒,统统射下马来!”
身旁的袁军纷纷应是,翻身上马,绕路冲下山坡,借着冲势直追曹军。
沮授等在山坡上,尽力让自己屏气凝神,此时如果被曹操暗哨发现,恐怕凶多吉少。然而沮授庆幸的是,不知等了多久,竟然似乎没有曹军巡查到这座山头。
耳边传来轻微的马蹄声,沮授打起精神,马蹄上绑着甘草,想来一定是自己人。
抬头望去,果然是那几个擒杀曹军的小队袁军赶回,神色间都带着分喜意,“沮大人,的确没有把握生擒那几人,可是我们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沮授结果那一封薄信,犹豫片刻,看都不看揣在怀中,道:“先回营,曹军刚才还未巡查到此,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撤!”
几名袁军也是训练有素,纷纷打马而回。
而等曹仁安排好人,看着那三名曹军出营之后,便默默回到了曹操大帐之内。
曹操仍旧倚在长椅上,随手让曹仁坐在一旁等着。
曹仁有些不解,可还是听命坐下。片刻之后,大帐帐帘掀开,一个面色苍白的虚弱文士笑着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带笑进来,曹操猛地起身,哈哈笑道:“奉孝,事成了?”
郭嘉轻轻点头,看的曹仁一头雾水。
此时官渡不远处的袁绍军中军大帐之内,袁绍正侃侃而谈,对着众谋臣讲着日后中原势力的归属划分。
“……这所有的一切,大家都想要,不用说什么客套话。而所有这一切我们能得到的前提,就是胜了曹操。曹操虽然兵少,可毕竟是一代豪杰,不可轻敌。所以你们平日里有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