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能有一个理由让他拿起来,那就是:能在歌细黛的大婚之日,见到他的夫人。
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歌大人别来无恙。”歌细黛缓步迈进殿中,笑得平和,语气闲适。
闻言,歌中道微微一怔,方才还似巍峨高山般沉稳的身躯,竟似有地动山摇之势。黛儿?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异色,转瞬便保持着他特有的重毅,慢慢的转身去看。真的是女儿,已近四年多没见,她长大了。看着久违的女儿的笑容,有什么东西就凝在他的喉咙,使他的眼睛里隐现晶莹锃亮的光。
歌细黛微笑着,神色平常。越走越近时,她恍然发现他老了,眼角的皱纹深了,那两鬓白发竟刺得她眼疼。
半晌,歌中道才带着细微颤声唤道:“黛儿。”
歌细黛笑着,笑得婉约大方,“很感激歌大人同意帮忙走个形式。”
歌大人?女儿生生喊的是歌大人,歌中道心中悲切异常,但他依然神态静穆,沉声道:“爹不知道你为什么变了。”
“你一直没变。”歌细黛看着他,他一直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很勇敢很坚强,活得很沉重。
歌中道暗暗的叹了口气,不想让女儿看到他的为难,亦不想让女儿看到他这些年的倍受煎熬,便随手拿起了景玄默的定婚信物,妥善收回,一个字也不多说的就走了,放下一句话,“保重。”
“我会的。”歌细黛的声音很轻。
望着歌中道匆匆离开的背影,她的手指捏得很紧。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怜,他用一种很残忍的方式毁了很美好的东西。他妥协了,她能看出他因为妥协而看不起自己,可他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实在浸在压抑的痛苦里太久太久,已承载不了再多一点;也因为,他想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保留一些体面。
歌细黛静立着,她的心却无法平静,莫名的觉得遗憾。
过了好一会,景玄默进来了,说得轻描淡写,“我把他送到了殿门外。”
“谢谢你替我做了,我没有办法去做的事。”
歌细黛不愿意被歌中道再伤一次,因此,她要变得很坚硬,坚硬的对他,不被他伤。
他们相视而笑,有理解有懂得。
“回京后,要先解救你的‘准驸马’。”景玄默如是说。
“等着看怎么解救。”歌细黛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