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电话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将自己大拇指的指甲掐出了白印。
我被这通电话搞得心神不安的。经常看着资料,莫名其妙的就停下忘记手里做的事情了。
吕子建过来递了几次材料,指出错误,他的眼神透露着好奇,终于有一次忍不住问我:“良缘,我想问你呀,你家的宇笙到底给欢沁上了什么药哦,把小姑娘迷得死去活来的?我刚去郝助理那里,听她说郝欢沁回去都闹翻天了,要跟个小保安一起。结果她爸妈都被气得最近都要跟她断绝关系呢。”
我瞪他一眼,他咽下还要说的话,干笑了两声离开了。
下班时间一到,我站起来,提起包就要跑。
老主任问我:“良缘,你这是要去哪里,不等着宇笙来接你么?”
我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有点事,她 哦了一声,但是神色却是担忧的,又结结巴巴地劝我:“良缘,不要跟他赌气,他孩子气,万一揣摩不透,你就白生气了。“
我又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因为跟宇笙赌气,实在自己有急事必须走了,她才犹犹豫豫地冲我道别。
我们还是约在上次的酒店。
大舅和二舅还有舅母早已经到了,大家都沏了茶,团着桌子坐着,桌子中间一堆资料,就这么随意的散在那里。
我捏起资料细细看。
入眼的是一幅清晰度相当高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吹着一头早期流行过的麦穗烫,满脸的恐慌。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有着一张年轻又朝气的脸,衣着又装扮得与自己年岁完全不符合,将她的年龄硬生生拉下十岁。
这个女人我见过。
并且还对视过。
我记得她跋扈地朝着宇笙笑,用嘲讽的笑容来威胁宇笙过。虽然觉得眼熟,却从来没有将她同之前那些模糊的照片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由自主的觉得恐慌。
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缘缘,你有什么想说的?”二舅问我,他是一个冷静又智慧的男人,我记得那时事情发生之后,大舅冲动的扬言要砍杀对方一家,姨妈哀哀地哭,完全不知道要助我做些什么,唯独他忙前忙后,帮我处理了所有事情的后续。
我摇摇头。
叹了一口气问他们:“她是谁?”
我相信二舅他们已经调查了她的过往。
二舅淅淅沥沥地从公文袋里掏出一叠装订好的资料,我强自镇定,从他手里接过来。刚看了几页,就有些头晕目眩。
那些文字,像一个又一个铁钉,一根一根锤进我心中最柔弱的地方。痛却说不出缘由。
“良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小姨妈伸手来拽我的手,又惊呼出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眼睛落在纸上,家庭关系那栏。
当那个熟悉的名字真的出现在调查报告中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了。只一眼,我便觉得天地为之旋转,身心都疲惫了。
“缘缘……”
“快,她这是要倒下了!快托住。”
我手脚都软软地使不上力气,像是慢镜头一样,缓缓地就瘫软下去。
就这么睡下去就真的太好了,我合上眼的时候,是真心这么想的。
再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逃避,却在看见那个名字之后,想要彻彻底底地从这个现实的又残酷的世界里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