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头抬起的一瞬,他看到那张小脸上布满伤痕跟泪痕,顿时,他明白了。
那就是他!是小时候的他,孤独可怜,无助地坐在清冷的黄昏里。
仿佛多年前的记忆,穿越时空扑面而来。
那时候,母妃刚刚去世,本有温暖堡垒护卫的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关爱。
母妃曾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宫中最有才华的女人。可惜,越是受惯了宠爱的妃子最最承受不了失宠的打击,越是有才华的女人通常都是郁郁寡欢、顾影自怜。
当父皇另觅新欢,不再踏入此地时,母妃也崩溃了。
他还记得最后几天,已经神智失常的母妃穿上最炫丽的衣裙,戴上最昂贵的首饰,站在台阶前翘首盼望。
“靖儿,看见你父皇了吗?他答应过要来看我新编的歌舞的,他一定会来的。”她说着,笑容美如三月的桃花。
父皇最终还是没有来。
母妃却于一个清晨将自己缢死在悬梁上,仍是盛装打扮。
母妃死后,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妒忌母妃的娘娘们,幸灾乐祸地嘲笑他这个大皇子;调皮成性的兄弟们,肆无忌惮地戏弄他这个长兄;就连宫女和太监们,也因为少了赏钱而常常忘了送饭给他这个太子!
父皇因为有了宸和澈,如他们的母亲一样,长着一对漂亮的蓝眸的双胞胎兄弟,早已忘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曾经无比宠爱的长子——或许记得,但顾之无暇。
于是,昔日热闹非凡的华宫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冷宫。
他的脸上,也自然布满了伤痕、不甘和深深的恨意。
母妃弃他而去,后来,又是为了北宫宸,父皇却亲自下旨要杀他,连原本属于他的太子之位,也迫不及待地给了北宫宸,他想想未来,常常觉得雪一般的冷而苍茫。
为什么同样是他的儿子,他就可以如此厚此薄彼?
既然如此,他偏要杀了北宫宸,他偏要让北宫宸做不了皇帝!
即使要将日玺江山拱手分与他人,即使要毁了整个天下,他也在所不惜!
“哼,我笑你聪明一世,竟连一个做父亲的心也看不懂。”朵朵冷哼一声,闭上眼,她嘴角浮起一丝轻笑:“这世上的父母都是爱着自己孩儿的,你的父亲虽是皇上,却也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保全两个儿子,可惜,你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你胡说!”他霍然截断她的话,刚硬的身躯漫出肃杀之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只因我的母亲不再受宠,他就把所有最好的给了那两个孽种,再没有多看我一眼!”
“你认为自己了解他,其实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朵朵摇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冰冷:“当初如若将皇位传给你,以你的狠辣,必定不会放过北宫宸,他必将会失去一个儿子;但若是将皇位传予北宫宸,他却能放你一条生路,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
“可他也错了,他原以为折断你的翅膀,就能掐断你的野心,但他却太低估那个皇位的迷惑力了。既然他可以为了让皇位在儿子手中传承而背弃对北宫子骞的承诺,他所生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在尝过太子的滋味之后,甘心做个平凡人呢?”
鬼枭霍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阴云密布,杀机浓厚:“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父子,什么兄弟,一切都是虚情假意的愰子!他若真是为了我,就应该知道,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北宫靖跌到暗无天日的鬼枭,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云朵朵不禁冷笑:“哼,北宫靖,不要再为你的卑劣行径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以你的心计,不可能半点都没有怀疑过,先皇若真要置你于死地,太后又怎么可能轻易帮你假死脱罪?北宫宸若不是念着你是北宫靖,不是念着这点点的手足之情,又怎么可能明知道你的藏身之处,却任由你们活到现在?”
北宫靖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最后全变成了晦败。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漠然:“但这一局棋终于下完了,我赢了。”
现在日玺的皇帝已经身受重伤,落在他的手中,宫中一切由太后做主,只要北宫宸和北宫澈消失,他就可以重新踏上那原本就属于他的皇位。
朵朵眼中只有淡然的嘲讽:“是吗?”
现在的日玺,外有北狄虎视眈眈,他却偏偏选择在此时夺权,难道他就没想过,这烂摊子他该如何收拾?
“朵朵,你要想让他不死,那么,只需答应我的条件即可。”
北宫靖双手负于身后,那双笼罩着寒冰的眼眸紧锁着朵朵的眼睑。
“你会肯放过他?”她狐疑地眯起眸子,摆明的不会相信他。
北宫靖冷笑一声:“你可以选择拒绝,能不能救,就看你自己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一听北宫宸有一线生机,即使是再渺茫,云朵朵也不会放弃。
“我要你,帮我杀了北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