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鬼枭若无其事地笑笑。
云朵朵嫣然一笑:“我虽然解不了你的毒,但这毒是我家乡的东西,你也绝对没有见过。”
鬼枭突然冷冷道:“半个时辰还未到。”
云朵朵笑得更甜:“我也没有说你一定得站在原地,你可以退开的。”
“不必,我虽然没有百毒不侵之身,但区区毒物,还不放在心上。”
“还是奉劝你退出十丈之外。”
鬼枭冷冷一笑:“北宫宸的马车都是北漠名驹,一去有如闪电,你是要趁我远离十丈之际逃走?”
“主人疑心太重了。”云朵朵一笑。
他冷冷道:“我一生研毒,今日若是倒在你的这毒烟之下,亦无话可说。”
说话间,那些紫烟又浓了很多,一丝丝,一缕缕顺风前飘,一沾上衣衫,竟然直渗入进去。
不过片刻,鬼枭的后背便好像爬上了无数条紫色的蚯蚓。
那些蚯蚓才钻进去,那二批又沾上来,络绎不断。
鬼枭先前并没有在意,突然面色不由得一变,他看着那些紫烟落在肩膀上,又看着那些紫烟缓缓渗进去,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仍不禁有些心寒。
他心中一惊,忙运起真气,在体内游走一遍。
身体内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他的皮肤亦没有感觉任何异样。
云朵朵却在这时说道:“这种毒有色无味,吸入了之后,开始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所以极容易疏忽过去。”
“喔?”鬼枭眼神微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她似是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毒最初只是微感不适,然后才会四肢麻木而昏迷过去。”
“只是这样?”鬼枭又一声冷笑。
“在昏迷之际,肌肉会开始消蚀,中毒的人虽然会死得很难看,但不会太痛苦的。”云朵朵幽幽一叹:“本来我这东西带得极少,实在不想轻易使用的,但技不如人,生死关头,也是万不得已啊。”
说完这一句话,她悠然站起身子,轻移莲步往马车走去,喜公公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
云朵朵径自走上马车,将车门掩上,才吩咐道:“你们都离开吧。”
蓝衣人一齐站起身,云朵朵道:“半个时辰一到,我们就动身。”
喜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此人不能留。”
云朵朵看他一眼,道:“人家肯给我们机会,我们才侥幸保得住性命,反正他已经是必死之身,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这些话每一句鬼枭都听得很清楚,眼看那些紫烟不停的飘过,沾上,渗入,越来越觉心寒。
他不但懂得用毒,对毒药的认识也很丰富。
但他却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现在这种毒烟,更令他心寒的还是,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毫无所觉。
毒药多少都带些异样的气味,而颜色越瑰丽,也通常越毒。
现在这种紫烟?越浓颜色也越美丽,却毫无气味,也所以根本分辨不出药力到底有多厉害,又属于那一类的毒药。
他只见紫烟一缕缕渗入,却不见飘浮出来。
难道那些紫烟竟然渗过衣服,一直渗进肌肤血肉之内?
又过了一会,鬼枭已开始感觉身上有些不适,这种不适的感觉并不是来自某处,而是每一处都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默运真气,游走了三遍,每一遍走过,就舒服一些,可是到他的真气停止运行,那种不适的感觉又袭来,而且更强烈。
紫色的烟雾这时候亦更加浓郁,仍然是嗅不到丝毫异味。
从金猊口中吐出来的紫烟越来越浓,风向不改,一股股当头向他罩下。
那种不适的感觉已经充斥全身,他的四肢这时候亦已感觉到有些麻木。
车帘子开处,云朵朵又现身出来,一声轻叹,吩咐道:“准备启程。”
“丫头,聪明人一向都不长命。”
他的语声异常低沉,满头冷汗淋漓,身子竟有些摇摇欲坠。
“是时间了。”云朵朵语声一落,忽然扬手将一颗碧绿的药丸抛向他。
鬼枭下意识地伸手接下。
她又柔声道:“先服下这颗药丸,然后半个时辰后再服下这一颗。”随即又将一颗珍珠一样的药丸抛过去。
鬼枭亦伸手接下,云朵朵随即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包,道:“这是最后服的,服罢这包药丸,三天之内,不饮烈酒,就没事了。”
那个瓷瓶随即向他掷来,他接在手中,眼神深深看向她,默然不语。
“起行——”云朵朵将竹帘子放下来。
那些蓝衣人立即策骑奔出,护着马车从鬼枭身边驶过。
他满头汗落淋漓,一身衣衫亦已经湿透。
待马车去远,他摊开手心的药丸和香包,放在鼻下闻了闻,他目光缓缓转向马车离开的方向,突然冷冷笑起来。